桃花岛岸边,一艘约有萧月生所驾扁舟十个大小的高桅大船静静停泊,随着涨潮的海浪而微微晃荡,便已给人压迫之感。
五米多高的船头,一位骨骼粗大,鹰勾鼻子的壮年男子迎风而立,身材中等笔直如干,船头晃动,其人却如石上之松,及肩的头发披散于后,随风乱舞,一脸络腮胡子极具粗犷之气度,狭长的双目却不时的冷电迸射,寒意森森。
“少洞主……”一位身材欣长、面目清瘦的老者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过来,颌下长髯三缕,气质已近清奇。
“李老,您怎么出来了?!”粗壮汉子转身回头,忙伸手去扶脚步不稳的老者,口中带着责备的语气。
“少洞主,切切不可鲁莽行事啊!……此处颇似传说中的桃花岛,据传乃东邪黄药师所居之处,是我们万万不能得罪的!”被少洞主扶住的清瘦老者面色焦虑,说话语速极快,显得急切得很。
“李老过虑了!”少洞主另一只手将散在额前的乱发拨开,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面孔,剑眉薄唇,颧骨颇高,鹰勾长鼻更增几分英雄气势,他望着漫布桃林的小岛,洒然一笑:“莫说这里究竟是不是桃花岛,即使是东邪所居之处,又有何惧?!”
“少洞主——!”颇具清矍气度的李老重重沉喝,稳了稳自己的身子,两脚一前一后抵着甲板,便不惧这前后颠簸,他望了一眼英姿勃发的少洞主,摇着叹息道:“盛名之下,岂有虚士?!黄药师能被天下武林称其东邪,又怎能是侥幸?!……少洞主切莫轻敌啊!”
“呵呵,李老放心便是,我何时犯过轻敌之过?”少洞主低笑一声,扫了一眼周围,此时正有十人拖着湿湿的靴子渐渐向桃树林靠近,此十人脚步虚浮,身材瘦弱,被一条粗大的缆绳系在一起,仿佛一条绳上的蚂蚱。
“黄药师虽是东邪,便毕竟年齿已长,俗语说得好,老不以筋骨为能,如今他的武功又能有原来的几成?本洞主尚自信可以应付!……再说兄弟们已经筋疲力尽,必须着陆休整,若再在海上奔逃,很快个个都会变成疯子,能遇到此等佳所,真是天公做美啊……!”
少洞主目光炯炯,脸上英气勃发,神采飞扬,令身旁的李者不由赞叹,少洞主确实能拿得起放得下,毁家之仇并未将他打垮,虽是拼命逃窜,仍不显狼狈委靡之色,仍旧自信满满,如此坚忍人物,将来必成大器啊!只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要折磨一番的,只要少洞主能挺过去,自是前途无量。
“嘿嘿,天若予之,我自是要取之,只要拿下了黄药师,我们占据这里,那孙子明又岂能找得到我们?!”冷冷一笑,少洞主狭长的双眼微眯,腮部滚动,似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般话,只是眼神之中,满是惊怖之色,但被眯着的眼睑掩遮其中,未露于外。
“可是……”李老欲言又止,心中仍存几分犹疑。
毕竟天下武林,五绝称尊,虽然这几年已很难听到他们的消息,但余威尚在,尤其对于他这般年纪之人,见证过五绝神话的鼎盛,虽说少洞主得过奇遇,武功奇绝,但要胜过东邪,怕是很难。
少洞主宽大的手掌一挥,成顷斩之状,目光如电,令李老感觉刺眼,低沉狠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什么可是!李老,我们逃得仓促,船上的水与粮根本没有准备,靠着捕鱼维持,究非长久之计,好不容易遇到了有人的小岛,只有在这里赌一把了!管他东邪还是西毒,都不能挡兄弟们的活路!”
“唉——!但愿诸位老洞主天上有灵,能够保佑我们渡过这一关!”
李老不再劝阻,看着已进入桃树林中的一串十人,口中喃喃自语,清亮的目光已由忧虑变得果决,沉吟了半晌,转身对一头长发乱舞的少洞主道:“既是如此,我们便要有鱼死网破的准备,……少洞主,得挑出几人,敢于赴死,令他们手拿淬毒的暗器,要令对手防不胜防,对于东邪这般高手,唯有悍不畏死,方能可能沾到的身体。”
“这……,不用了吧,区区一个东邪,我权风侯尚能应付!”少洞主权风侯皱了皱剑眉,语气略有迟疑,一向自负的他,对这般行径仍有抗拒。
“少洞主万勿轻敌!”李老马上沉声说道,迎着呼呼的海风,右手捋了捋颌下清须,说话缓缓而凝重:“……五绝中人在武林中横行一世,绝非想象中容易对付,……别嫌老朽罗嗦,那东邪是老来成精的人物,纵然少洞主的武功强横,怕也是对付不了他!”
“……好吧,那便依李老!……铁橹子!”少洞主权风侯沉吟一番,点了点头,遭逢三十六洞被灭的巨变,他不复原来目空一切的自傲,对人外有人之语,体会极深。
“在!少洞主。”一个身材魁梧、手掌脚掌极大、比权风侯更高上几寸的壮年男子一溜烟般出现在他身后,躬身答应,眉宇间满是敬慕崇拜,对于少洞主的英武睿智,三十六洞人所共钦,无人不服。
“挑十个人,不怕死的,准备好最毒的暗器。”权风侯眉攒如聚,紧咬着牙,沉声吩咐。
“是!”铁橹子的壮汉恭恭敬敬而又坚决的应声,随即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用青海砂成么,少洞主?”
“嗯……,就用青海砂!……把剩下的全部给他们带上!”少洞主看了身旁的李老一眼,见他清瘦的面庞平静无波,便冲铁橹子一摆手:“……快去吧!”
铁橹子深深一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