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凡看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没有接话，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吧。”
他走路的姿势没什么不对，还是跟以往一样，从容又充满压迫感。
虽然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但谢征凡还不至于真的走不动路。
他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往回走。
一想到这次回去，家里会空空荡荡的，他就莫名有些抗拒。
以前一个人住习惯了，还没觉得有什么。
可小人鱼住了这么久，导致他现在，几乎有些习惯奶爸似的生活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她会离开的准备，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了，谢征凡仍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不适。
跟着秘书来到海滩，谢征凡下意识的抬眼扫了一圈。
视线所及之处，水面平平整整，没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谢征凡闭了闭眼睛，虽然早知道她可能会走，但当这事真的发生了……他倒是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坐上快艇后，下属发动了马达，载着人向远处的大陆游去。
船走到一半，谢征凡正想闭眼躺一躺，却忽然听到了下属的惊呼声。
他一怔，倏地起身，就见一道影子快速从后面追近，随着哗一声破水的声响，她朝船上直直扑过来。
下属下意识的拿着武器站起来，戒备的护在谢征凡身前。
然而，在手里的电击棍即将碰到那个不明生物时，下属的胳膊忽然被人从后拉了一下，他猝不及防的朝侧歪倒，被另一个下属接住了。
谢征凡难以置信的张开手，接住了这条不要命似的朝他扑过来的人鱼，冲力带着他退了两步，摔倒在船上。
小人鱼毫不客气的压在他身上，手撑在他胸前，胸膛剧烈的起伏，眼框都气红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扔下我！”
“我没……”谢征凡原本想说是她自己走的。
然而一开口，他忽的反应过来，下属停船的海岸……跟他上岸的地方不在一处。
……难道她其实没打算走，而是一直在海里等着自己？
谢征凡的喉咙有些哑。
一方面，他因为能重新抱到他的小人鱼而欣喜若狂，可另一方面，即将面对的选择，又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谢征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期待的结果。
身上的人似乎很不安，撑在他身上的手不住发抖，攥的他皮肉都有些疼。
那疼痛并不明显，却偏偏像一路破开阻碍，疼在了心底。
谢征凡挣扎着坐起身，把惊慌的小人鱼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她。
直到白零安静下来，不再抖了，他才缓声开口，晦涩不明的问，“……为什么不走。”
都说动物的感觉最是灵敏，他埋藏至深的恶意，她难道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吗。，
小人鱼好像真的没有察觉到。
她满足的把脸埋在谢征凡胸前，轻轻蹭了蹭他，疑惑又直白的闷声道，“为什么要走，我很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