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侯府
雪哗哗的而下,亲兵在巡戈,步履很沉重,长筒靴子踩在雪上吱吱作响,暗色的天空,使整个府显得有点阴沉压抑。
几个亲兵在前引路,又有着二个持着灯笼,在走廊中行走着,远处一片,就算是在白昼,由于乌云,还是上着灯光,有着一层淡淡的微霭。
魏侯没说话,到了一处屋子,也不通知就踏了进去,只见里面几个书吏忙碌着,一个中年人正在伏案疾书。
这时,书吏看见了魏侯,连忙“啪”一声跪下来,而这时中年人见得是魏侯,很是吃惊,连忙掷下笔起身行礼:“侯爷怎么来了,正想着这份单子总结完,就要来拜见主上呢!”
魏侯微微一笑,目光盯了下眼前这人,这人长得普通,带着点斯文,脸色白净,就是钟贺云,当年和纪子英是同代人,只是纪子英外形翩翩公子姓情端正刚强,而这人容貌普通姓情阴暗,却又精于才略,一明一暗,可称双杰,自己却选择了这人。
想着,脸上毫无表情,淡淡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是!”钟贺云略一躬身,挥了挥手,左右书吏退了出去,将大门紧闭,钟贺云取出一个画卷,铺下一幅地图。
魏侯上前细细查看,见是全府地图,上面还有圈圈点点。
魏侯先是赞了一声:“钟先生,整个府城都被你走遍,这几年辛苦了。”
钟贺云垂手说着:“不敢当,这是臣份内的事,主上请上,这是全府风水图,总计有三十六处气穴,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只不过深山内部,妖魔丛生,就难以到达和查看了……”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顿了一顿说着:“本府龙脉来自于沂水,气穴多沿着水路而凝聚,主上祖墓就在主干上,并没有动摇,但要破别的气穴,也许反而会影响主干……”说到这里,钟贺云停了下来不说,房内顿时静了下来,雪下的声音隐隐传来,反而更增静谧。
“钟先生,你说的有理,你有什么建议呢?”魏侯目光扫过图纸,范家也在这条分支上,淡淡的问着。
“主上,只要主干不变,就可独享主运,这翻不了天,但气运不仅仅是地脉,还在于别的,就看主上怎么样处理了,依臣看,还是这句话——治乱世,用重典,为了大局不杀不行。”说着,钟贺云脸上肌肉抽搐一下,透了一口气:“哪怕是牵动一些政局,有些波折,也不是不可承担,主上,只要情况在控制中,哪怕恶化了也不要紧,相反,情况不在控制中,就算太平也无济于事。”
魏侯听了先是悚然动容,又蹙眉沉吟,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慢慢踱着步。
钟贺云目不转睛看着魏侯,他跟了主上二十多年了,多次见过这情况,遇到大事都是这样踱步徘徊想着事情。
但都不会很长时间,就会有着决断。
果钟贺云正思量着,魏侯已站定,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还是孤德浅才薄,不能镇压局面啊!”
说罢,又抽出一张条称,上面写的正是范府派人隐隐关照王存业家人的事,冷冰冰说:“你说的没有错,现在这时,局面还在我手中,宁可打烂了重建,也不可顾忌太平而放权,这点一点不能含糊。”
“既有人在这时还想着大逆,孤亦不能拘于常法!别以为太平之世,没有证据不能动手,孤这就痛痛快快的给他们上把刀!”说着,魏侯格格一笑,拍了拍这个条称:“还有这个姓王的贼子,以为靠上了范家就可无忧,简直是作梦,孤要看这贼子怎么死!”
“这些先期准备都交给你,具体怎么样办都由你,不须再来请示,过了年春猎阅兵,孤就一举将这些贼子全部诛杀……你听见了?”
“是!臣奉命!”钟贺云伏身叩拜,大声应着。
大衍观
大衍观身处云崖山,道观依山而建,道观中可仰观天上流云。
此时一座偏殿中,谢襄身着一身蓝绸细衫,身旁雕花实木桌子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水。
晾了一会,谢襄端起青花瓷碗,感觉并不是很烫,吹吹热气,一饮而尽,只是喝完之后,却又是咳嗽起来,面色一阵潮红。
身后彭田的妻子彭张氏是照顾着谢襄,看的揪心,脸上带着忧色:“小姐,这药怎么越来越不顶事了……”
谢襄捂着嘴,过了半响,不再咳嗽,脸上潮红了消退了下去,只遗留一片苍白,这种疲倦的感觉不由得让她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恢复了些气力才张开眼,脸上带着苦笑,对彭张氏说:“我也不清楚,但细细想来,是药三分毒,应是连续服用,身子积了药毒,显得越来越不顶事了!”
彭张氏走了过去将青花碗收了起来,她听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药不顶用,说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这次,谢襄却没有回答她,彭张氏想了想,就走了出去,就去了正堂。
正堂比邻正殿,依山而成,终年清幽,外面一间小屋有道童看守,彭张氏走上去,对着道童问:“观主在里面么,可有空见我?”
观中都是认识,道童见彭张氏过来,连忙放下手中书卷走出小屋迎接,喊着:“彭婶子。”
他是佃户的孩子,幸被观主看上,父母连忙把他送到观中当了道童,有饭吃,有衣穿,闲暇无事可识文断字,这却是山民求之不得,是以他父母还是自己,都认为是撞上好运,才能有此机缘。
这彭张氏是户长彭田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