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儿,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平平安安,干干净净。”
袁淑芬颤抖的双手横亘桌子抓住了龙枭的手,紧紧地、紧紧的扣住他的手指,消瘦的手背上清晰可见凸起的静脉。
龙枭回握她的手。
平平安安,干干净净。
只怕他是做不到了。
袁淑芬灼灼目光凝视儿子的脸,一瞬间宛如跨越了时间,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当年她没能完成的心愿、她亲手制造的遗憾,现在只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了。
“枭儿,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挑战法律,不要沾染不该碰的东西,你答应我,做一个简单纯粹的商人,不要把自己的陷入危险的处境,能不能答应我?”
袁淑芬眼含泪光,期待的眼睛一眨不眨。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子了,过往种种已经来不及挽回 ,她能做的就是不要让遗憾继续延伸。
龙枭心头被击中,脊背挺拔绷紧,舌头生硬的说不出话。
“枭儿,你能答应我吗?”
好久,母亲的声音又一次灼灼的追问,敲断了龙枭的沉思。
“我答应你。”
为了让母亲心安,他唯有答应。
袁淑芬一颗心终于落地,释然的松一口气,微弯的眼睛挑了两道鱼尾纹,“那就好,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
龙枭没有回答,沉默的保持刚才的动作和神态。
得到了儿子的承诺,袁淑芬别开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才开始看那些画。
“这件事,要从三十多年前,你父亲创业的时候说起,那是夏天,伦敦很热,我在学校画画,后来……”
她轻叹一口气,思维带入了遥远的回忆……
三十多年前,伦敦,剑桥大学。
一袭月白色长裙的袁淑芬支着画架在学校的石桥旁边画画,正在专心的用素描笔测量距离和比例,阳光洒在她年轻姣好的容颜上,纤长的睫毛随着阳光的剪影一上一下的闪着。
只这么坐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便美成了一幅画。
她做好比例,准备低头开始画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黑压压的身影挡住了刚才灿烂的阳光,在洁白的画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袁淑芬错愕的抬头,看到了一张逆光的脸。
对方逆着光看不到五官,但剪影可以看到他的身高和体格,他很高,偏瘦,身上散发着古龙水的清香。
“你是谁?”
袁淑芬警惕的咬着唇瓣问男人,同时迅速搜寻周围,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喊人救命。
男人并未对她发起任何攻击,而是在阴影中微微一笑,操着伦敦腔的英文道,“你是慕绍恩的女朋友?”
袁淑芬一听到慕绍恩心就揪紧了,“绍恩呢?”
“他很好。只是……有点小问题。”
袁淑芬瞪大眼睛,手指攥紧了画笔,“什么问题?”
男人淡似若无的笑笑,“慕绍恩先生在我那里做客,但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为他准备的午餐,你一定知道他的口味吧?”
袁淑芬站起来,往后退了小半步,同时,她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他五官立体精致,好看的深蓝色的大眼睛嵌入眉宇下方,凉薄的唇似笑非笑,浑身上下都是贵族气场。
尤其是他自信而卓然的气质,不带任何情绪却足以让人仰望。
袁淑芬想到这里,眼神从飘忽聚焦,看着眼前的儿子,“我想你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毁容前的max。”
龙枭的确想到了,“接着呢?你跟他走了?”
袁淑芬晦暗的点头,“没错,他说你父亲在他那里,其实就等于绑架了他,我如果不跟着走,他要对你父亲用极端的手段,我不敢用你父亲的性命冒险,我当时太年轻,太不懂事,也太胆小了。”
龙枭摇头,“这不怪你。”
袁淑芬跟着max上了车,车子一直开到了伦敦郊外,一个多小时后她才看到了目的地。
一栋豪华的私人别墅。
当时的max已经离开了政坛,名声大不如前,但因为他的长相和曾经拥有的身份,依然有很多人追捧他。
所以袁淑芬对他不算陌生,报纸上经常会看到关于他的报道,想不认识都难。
“请进。”
max绅士的邀请她进门。
他举止优雅得体,但身上的危险气息却让袁淑芬内心一阵一阵的发冷,后背迅速溢出了冷汗。
“他呢?绍恩在哪儿?”
进了门,袁淑芬焦急的寻找慕绍恩,但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
那栋别墅,太大,但空旷的很,她鸡皮疙瘩起满了两条手臂,就算是炎热的七月天,还是冷的打寒战。
max阴冷的勾着嘴角笑,“你果然很关心他,看来我没找错人。”
袁淑芬咬紧牙关,仰头怒视他,“他到底在哪儿?!”
max不疾不徐的伸手指向二楼,“就在上面。”
袁淑芬夺步跑上楼,在正中间开着门的大房间看到了慕绍恩。
他穿着早上出门时候的那件西装,他说他要谈合作,出门的时候意气风发。
可现在,他镜片下的眼睛却有些憔悴。
“绍恩!你没事吧!”
袁淑芬跑进去上下检查慕绍恩,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放心。
慕绍恩浑身一震,心凉到了底!
“阿芬,你……怎么来了?他们绑架了你?”
慕绍恩心焦的抱着她的肩膀护在自己怀里,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