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近距离打量后大家又觉得衣服似乎有些不同,但又不是那么肯定,毕竟,年限久已。
顾柔说做了一个梦,真的做了这样的梦吗?周筱娴托梦给她让她为季宸希送伞?要真那么显灵,不是应该送点别的?起码能救季宸希的东西啊!不理会周围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顾柔已经继续娓娓道来,“奶奶说,小希很调皮,总喜欢在雨中玩耍,小希认为雨是一样极好的东西,不但可以把这世上肮脏的事物洗掉,还能冲走一切悲伤。然而,淋
久了始终会伤身体啊,顾柔,赶紧给他送把伞去吧,跟他说,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兴许很脏,但只要心灵干净,就不会被污染。”
顾柔气定神闲,说得有条不紊,仿佛真的做了这样的梦。
她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稳稳地撑着一把伞,视线穿过密密集集的雨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座上的老人,还有他身边同样被保护得滴水不沾的慕婉容一伙。
约莫一会儿,目光收回,她再次看向身侧那个狼狈的人影,这次是近距离仔细地看,她握住伞的白皙小手顿时抖了一抖。印象里,这人总是很干净、很整齐,意气风发,丝毫不许有狼狈的时候,可现在,雨水不但打乱了他的头发,身上的衬衣西裤也都湿了个透,衬衣勾勒出他健硕结实的胸肌,裤子皱皱的多处沾了淡黄色的
泥土,那张总是风云不惊淡定从容的俊颜此刻再也不见以往的风采和自信,变得满满灰败,颓然。
“宸希——”
轻轻的呼唤,自顾柔嘴里极富情感地逸出来,然后,静静等待他抬起头。
奈何许久都没动静,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理她了,他总算缓缓抬起了脸,幽潭似的黑眸炽烈如火地望着她。
顾柔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容又是不自觉地在她绝美脱俗的脸上绽放开来,她伸手轻扯一下儿子,“熙熙,叫爸爸回家,跟爸爸说不管外面的风多大,雨多猛,都不用怕,因为我们有伞。”一直紧跟在她身边,毫无畏惧地睥睨着众人的小家伙,这也开始朝跟前高大挺拔的人影喊出,“爸爸,我们回家吧,妈妈今天买了很多菜,都是爸爸喜欢吃的,妈妈说,爸爸要吃饱饭,这样才有力气打怪兽
。熙熙会陪爸爸一起打怪兽的,我们一定能把那些牛鬼蛇神统统毙命!”
童音稚嫩无邪但透着超乎年龄的冷静和镇定,且无形中藏着一抹狠。明明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只有那么丁点高,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寻常成人都无法比拟的魄力和威震力。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孩啊!
季宸希仍一动也不动,来回看着她们母子俩,看到她们对他笑,伞已经遮在他的头顶,伞够大,将三个人都遮住,雨不再往他身上淋撒,他感觉身体开始暖和起来。
在她们分别朝他伸出一只手时,他的两只手也都递了出去,分别落在她们的掌心,他的手很大,把她和儿子的小手儿裹在掌中,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站住!谁准你们走了!”瞬时,一声沉沉的怒喝从季崇德口中吼出,眸如利剑狠狠地剐着顾柔,训叱,“臭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季家的事几时到你来管!”仿佛早有预料,顾柔依然不慌不忙,清澈的眸子再一次勇敢迎着老爷子,唇角一扯,轻描淡写道,“嗯,在季老先生看来我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其实又有多少人在您老眼里算得上东西呢,不说远的,就说跟前这个,宸希是你的亲孙子,但你又有多少时候真的把他当孙子?因为他出身错了吗?因为他爸爸是庶出吗?可是季老爷,既然那么看不惯庶出的子孙,当初又何必纳那么多妾?何必让她们生出你最不屑
的后代?”
嘘——
人群里再度传出无数道抽气声,大家心情越来越澎湃,且越来越复杂、激昂,从没人敢这样顶撞和驳斥过老爷子啊,这不摆明了狠狠打老爷子的脸?
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那个小孩,喊宸希爸爸?喊她妈妈?那么,她是宸希的女人?还真是绝配了。
围观人群的心里,除了对顾柔鄙夷和嘲讽,却又忍不住生出钦佩和期待。顾柔也如他们所愿,继续振振有词地痛斥季崇德,“养不学,父之过,季老爷有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少过失?我们或许都不是东西,宸希在你看来什么也不算,但在我奶奶心目中,他永远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儿
,否则奶奶不会连去了天国还念念不忘,总惦记着她的小希吃饱饭了没?有没有人欺负小希,小希有没有淋雨。
奶奶,小希很好,很懂事,就算有人欺负他,他没能力抵抗反击,可他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的!总之,他不会认输,不会败,他还要替您报仇呢,他要那些害死您的人,血债血偿!”
说完,顾柔朝慕婉容的方向看了一下。
慕婉容顿时又是深深一抖,不自觉地再次瞥着顾柔身边那个人影,这一刻,她终于想起来那是谁,整张脸都变了色。
是周筱娴的贴身丫鬟小翠,竟然还没死,还有,这贱婢是如何跟顾柔这臭丫头一起的?
不,不是,一定不是那个人,而是顾柔故意找人装神弄鬼,她特意穿上周筱娴的旗袍,不就是一个证据!
呵呵,臭丫头,想装鬼来吓我?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被你吓到?不,再也不会了,你个小贱人,既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就让你跟季宸希这野种做一对死命鸳鸯吧!
而季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