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回到枝城的第一天,舒晓冉还在云南,没有看到这么多焦黑的尸体,没有看到如此多的哭嚎之声,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她可能还沉溺在云南的情感纠葛之中不可自拔。
舒晓冉住在一家很普通的客栈,望着窗外不算发达的公路和农田,正想着日子怎么过。
她也不想和李辉再有瓜葛,她想着要不要把孩子接过来,带到云南这里,两母女在风景秀丽的地方相依为命,反正不缺钱,难道会把自己饿死?
她有些疲惫,由于之前受过伤,医生叮嘱她千万不要抽烟,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想抽烟,可不敢。
于是出去买了一瓶红酒,两百多一瓶,法国进口的那种,有钱真好,最起码想吃想喝不怕穷酸,她握着红酒正喝的很带劲,有点醉,一会儿想到过去的快乐,脸上笑起来,一会儿想到和李辉撕扯的过程,眼泪流下来…… 就是这个时候李辉打来了电话,这是个云彩变红的下午,她喝醉了,看到李辉,并不反感……她似乎忘了她和这个男人有着“深仇大恨”。
“喂……?”舒晓冉醉醺醺接了电话。
“喂?晓冉……”李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哼……干嘛,不准你这样喊我名字,狗辉!”
李辉哭笑不得,“额……你喝酒了吗?”听得出她的语气散漫轻浮。
舒晓冉:“哈哈哈……你管我呢,我啊……我和我的情夫在喝酒呢,喝的可好了,喝完了就睡觉!哈哈哈……”
李辉听到这里心里的火噌噌地上来,心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恬不知耻,也罢,他和这个女人早已没有了关系,他没必要再管她怎么做人,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鄙视和劝告说:“你是不是继承了陈宝华所有的投资项目,当年陈宝华十万块钱让一个酒厂起死回生,他后来又追加投资,逐渐成为酒厂第一大投资人,现在应该是有几百万吧,你不是说陈宝华光钱就给了你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吗?你知不知道你对酒厂的撤资让这个酒厂发生了多大问题?”
“哼,我管你那么多?我的钱,我想怎么就怎么样,是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还发短信,说认识陈宝华是兄弟,丰茂的老板,说我千万不能撤资,不然年底分红他说了算,可以让我一分钱拿不到,说我不知好歹,害死了陈宝华,说我红颜祸水贱命一条,他活该,我是财主,他还骂我,他算什么东西,我想撤就撤,遗嘱有法律效益,钱是谁的就是谁的,也不是他说了算,还说是宝华的兄弟,如果是宝华的兄弟就该明白,对陈宝华来说我舒晓冉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笨啊……笨……”她说着说着,慢慢坐在地上,靠着墙,因为头晕,也因为醉了,红酒杯没有拿稳撒了一地。
李辉听出她喝醉了,“唉……你听我说!现在枝城的这个丰茂酒厂因为发不出工资,有人闹事,烧了点东西,整个酒厂就着火了,眼前已经死了二十几个人!这是枝城啊,死了人你懂吗?”
舒晓冉依然醉醺醺,“什么?死了人,谁死了?”
“就是酒厂的工人,因为酒厂发不出工资,最后冲突了,酒厂烧了,死了人!工人们死了好些,还有老人,还有小孩,还有壮汉子,你过来看看吧,这里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抬!”
“是吗?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烧的,我只是拿了我的钱而已,他做老板的,和宝华一般年纪,就知道骂我,他怎么不求我,骂我做什么?我又怎么了,又不是我逼陈宝华爱我,他要爱我,他要发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是祸害了,我祸害谁了?我找谁说理?我四五岁死了爹娘谁给我做主?我嫁给你,生了娃,又离婚,谁给我说理?凭什么让我承担这么多痛苦?呜呜呜……”
“晓冉,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知道你委屈,人活着谁不委屈?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啊,你知不知道我站在这个爆炸了的酒厂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哭,因为这个孩子在酒厂陪他爸爸睡,父子一起死在这里,换成你,换成果果和我死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高兴吗?”
“……”她没有说话,她整个人就躺在地上,把手机放在耳边,醉醺醺的,意识有一点点清醒,但是整个人身体上昏了,她听懂了李辉的意思,但已经死了人,已经这样了,她又能如何?
“舒晓冉,你还在吗?”
“狗辉……”
“……总之,你的钱既然够用,就不要撤资了,你招呼都没打一声,钱就从别人的账上划出来,人家开场的,每天都是上万的流水,经不起一次几百万的进出,再说了这种小地方,就靠一点钱生活,怎么可能不闹呢?”
“李狗辉,死了人,不是我希望的,是因为那个人没有解释清楚啊,他也没说撤资有人闹事,也没说发不出工资,就一直骂我,骂我勾引陈宝华,骂我是祸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惹了他吗?他自己钱不多,宝华钱多,帮他开厂还要这样骂人,去死吧!他活该!”
“舒晓冉,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俗了?你……唉,你不要喝酒啊,先清醒一点,我不管你是和谁喝酒,我只想劝告你,以后不要随便撤资,不要随便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小地方小企业,经不起你这个打击,本来枝城就是就业很困难的地方,你何必要增加穷人的烦恼呢?”
“我都跟你说了不是我!我和穷人也没仇,我本来也不是有钱人,我怨了谁啊,你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