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他们的背影再也看不见。
耳边一阵“轰轰”的声音,震得她头好痛好痛。那一瞬间仿佛置身冰窖,浑身都是刺骨的寒冷。
他们早就走了,可是刚才的情形、那两人的一颦一笑却从未离开,在她眼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耳边一直都是“轰轰”的声音,脚也好像要站不住一样。
面前出现一个小姑娘向她说着什么,她仔细一听,是“对不起。”
再一看,才知道是小姑娘手中的推车把她撞了一下。
耳边的“轰轰”声好了一些,她努力朝小姑娘摇摇头,“没……没事。”
小姑娘走了,然后她又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拿着手中的玩具一步一步朝收银台挪。
也许,因为三年期限要到了,所以他们两人一起回来了。
也许,他们从未离开。
她还以为他到了天边,以为她没有任何办法见到他。
可是他们的距离近到……甚至可以偶遇。
三年期限到没到又有什么区别,结果不是早已揭晓吗?
是的……她心中那一丝希望早已粉碎,再也骗不了自己——如果他记起了什么,或者改变了什么决定,当然会第一时间来见她,而不会先和秦明进行一顿配了红酒牛排的烛光晚餐。
他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能在超市自如购物,能进行这个时代所特有的情调,而这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是另一个女人教他的,另一个女人把他从她身边抢走,铸就了新的他。
不……她也不用自欺欺人骗自己,不是别人把他抢走的,是他自己走的,他自己离开了她。 乔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买好东西发动车子走上回家的路的,天已经见黑,前面车子亮着尾灯,她一动不动盯着那两点红色,跟着它停,跟着它走,手上的方向盘已经不是方向盘,而是她唯一能握住的
东西,支撑着她毫无知觉的身体。
直到某一刻,她突然发现前面的红色似乎没动了,自己马上就要贴上去。
这一瞬间,她陡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前面的车子停了,而她还保持着原速。身体的反应让她猛打方向盘,在撞上前面车子的前一刻冲上路边花坛,重重撞在一棵香樟树上。
她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清醒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竟然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开车上路,还马上就要上高架。此时自己安然无恙已经是万幸,差一点恐怕会出更大的事故。
电话突然响起,她惊了一跳,然后后知后觉地接了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到家?现在已经八点二十啦!”
对面是宁宁的声音。
她努力平复着声音,“对不起宁宁,妈妈在路上碰到了一些事情,可能会晚一些到。”
“什么事情?你慢点开车知道吗?”
“哦,没……没什么事情,就是遇到查酒驾。”
“好,那我先去洗澡啦,航母买了吗?”
“买了,妈妈马上给你带回去。”
宁宁很开心,“耶!好,妈妈不要着急,我不着急。”
挂完电话,乔薇按了按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拿了东西从车上下来。
车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动,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继续开下去了,毕竟她还有宁宁,她不能出什么事。
外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她拿着玩具,一步一步踉跄地往前走。
宁宁刚才说已经八点二十了,那他们已经离开超市快一个小时了。
不知道他们的烛光晚餐吃完了没有,如果吃完了,应该已经要休息了吧。天下着雨,今晚不算是良辰美景,可是雨夜的柔情更加缠绵,这一夜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当然,他们还会有无数个美好的夜晚。
而她能怎么办呢?当然只有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她依然会去上班,依然要在家等着宁宁的家访,她会抚育宁宁长大成人,会带着公司走向更辉煌的明天。
爱情只是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小的一部分。
三年来她都这样告诫自己。
所以魏珩也只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来了又走了。
可是只是想起这个名字来,她心里都痛得无法自已。
魏珩……
魏珩……
为什么他当初要找上她。明明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他却要出现在她面前,挤进她的人生中来。
挤进来,却又要离开。
离开一次,回来,然后再离开,一次比一次伤她更深。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这只是一个轮回。韩薇薇是她的因,而她是韩薇薇的果,韩薇薇负了魏珩,她来还韩薇薇的债。她欠他的情,欠他的命。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自己和魏珩是天定的姻缘,却没想到她此生只是要用泪水来还他的情债。她明白得实在太晚……早知如此,她就不会陷落了,就算不由自主陷落,总有个准备。
雨彻底大起来,“哗”地一声大片雨水往下掉,冲掉她脸上的泪水。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哭了出来。
一辆车从她身旁飞驰而过,疾风撩起她的衣摆,那种感觉就像死神擦肩而过。
她却没有停下,依然沿原来的路走着。
死就死吧,万一是今夜呢?如果他今夜要她偿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