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的手一顿,看向诸葛云乐,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什么?我娘体内有蛊虫?”
诸葛云乐走到秦凌面前,说道:“引线蛊,与太后娘娘之前的木僵还不一样,这个蛊虫分子母,子蛊入体,母蛊掌控在施蛊人的手里。”
“施蛊的人凭借母蛊掌控子蛊,中蛊的人就会按照施蛊人的意愿办事。”诸葛云乐看着秦凌铁青的脸色,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引线蛊极度阴寒,一旦入体,就没有彻底解除的可能。可以说,从引线蛊进入沐秋雁体内的那一刻起,沐秋雁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这话诸葛云乐不忍告诉秦凌,可是不说不意味着这件事就不存在。
而且,与其让秦凌后面猝然面临沐秋雁的离去,不如现在就将一切都告诉她,早有心理准备。
理智上诸葛云乐知道应该这样做,但是看着秦凌,诸葛云乐怎么都说不出这个真相。秦凌孤独了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却又要她面临生离死别。诸葛云乐不忍心,也不想。
“是娜雅。”秦凌看着床上昏迷的沐秋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一定是她,上次我娘失踪,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宫,一定是娜雅用了什么法子给我娘下了蛊!”秦凌越说越气,站起身就要内宫找娜雅算账。
诸葛云乐赶紧抱住秦凌,将她狠狠地禁锢在自己怀里,说道:“阿凌,你不能去!”
秦凌勉强维持的镇定和冷静被诸葛云乐这样一个举动戳破,她奋力挣扎,怒喊道:“你放开我!你让我去找她,我要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诸葛云乐知道秦凌心中苦,但越是这种时候,诸葛云乐越不能让秦凌冲动行事。他们跟皇帝都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这场局里,特别是皇帝,一旦失败,皇帝第一个死无全尸。他们都牺牲了太多,所以冒不了一丝丝的险。
“阿凌,你不能去。”诸葛云乐抱着秦凌跌坐在地上,秦凌挣扎了一会儿,也渐渐没了力气。她死死地盯着房门的方向,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中了这个蛊虫会怎么样?你可以解吗?”
秦凌语气很平静,跟刚刚发疯一样挣扎不休的人全然不同。
可诸葛云乐却知道,秦凌此时越是平淡,冷静,心中压抑的痛苦和仇恨就越是汹涌。诸葛云乐很想告诉秦凌,我可以,我可以救你母亲。可以让她安然无虞。
但是诸葛云乐做不到,这世间毒物万千,医道高深。医毒相生相克,可总有那么一两个病症毒药是无药可解的。一旦沾上,便是必死无疑。
“对不起,阿凌。”诸葛云乐痛苦的闭上眼,他骗不了秦凌,又不能放开她让她贸然进宫打草惊蛇。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强行控制住他的姑娘,逼她冷静地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母亲必死无疑的消息。
秦凌像是没有听见诸葛云乐的话一般,她静静地坐在地上,任由诸葛云乐从背后将她抱得紧紧的。秦凌想了很多,她想起了沐秋雁早前不敢跟她相认,只能戴着面具装作神秘人出现在她身边。
她想起了沐秋雁回到沐府,明明很希望自己在沐府陪她,却还顾忌着自己那一丝小小的别扭,一切都随她的节奏和意愿。她想起了很多,沐秋雁随时落在她身上温柔宠溺的眼光,想起了沐秋雁明明不善女工,却偷偷摸摸做给自己却一直没拿给她的荷包。
诸葛云乐不停地在秦凌耳边说着对不起,突然他感觉到自己交叠在秦凌身前的双手上似乎落了什么滚烫的水滴。那热度似乎要一直透过诸葛云乐的皮肤烫进了诸葛云乐的心里。仿佛一个火球一样,落在了自己心上,燃遍了他体内五脏六腑。
“对不起,阿凌对不起。”诸葛云乐将秦凌抱得更紧,秦凌眼泪像决了堤一样,但是却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像是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就连哭都只是出于本能,眼泪不停地掉,灵魂却没有丝毫感觉。
“阿凌,陛下还在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慌,不能乱。陛下只身涉险,全天下的安危就在你我的一瞬之间。咱们走在独木桥上,稍不注意就会落下万丈深渊。阿凌,你必须要冷静。”诸葛云乐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一道利刃,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心里。
他在逼秦凌,逼秦凌在明知自己的母亲被人毒害命在旦夕,却不能报仇不能愤怒,要以大局为重。这几乎就是在逼秦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去死,什么都不能做。
“阿凌?”秦凌太久没有反应,诸葛云乐有些担心轻声唤道,“阿凌,我一定尽力帮沐伯母解蛊。我做不到,还有简老夫人的札记。老夫人的札记里面一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秦凌垂下头,有些沙哑地说道:“云乐,我要杀了她。”
“好,等一切都了解了,我帮你杀了她。”诸葛云乐保证道:“阿凌,只要陛下的危机解除。我就辞官,咱们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委屈了。”诸葛云乐的保证并没有让秦凌轻松多少。
有什么用呢?就算秦凌将娜雅碎尸万段,就能偿还沐秋雁受到的伤害吗?更何况,若是沐秋雁当真没有救,娜雅一条命就够赔沐秋雁的吗?
秦凌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在留在房间里,沐秋雁才逼了一回蛊,也需要好好休息。诸葛云乐将秦凌半搂半抱地带出了房间。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床上的沐秋雁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