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峰的小儿子怎么来了?”
沈浚齐穿过行政酒廊时,听到了来自背后的议论声,声音不大,仅仅是在谈论融资股票风口项目等话题时偶尔带过的一句,却足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不应该是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毕竟谁也不想惹上麻烦——更何况是一个身背巨额债务和官司的麻烦,即使这麻烦够美够带劲儿,无数次出现在金沙市某些好男、色的富豪们充满桃、色意味和绮、念的夜谈中。
当然,这麻烦再难缠,多看几眼却也无妨。这些名流富商们是眼看着沈国峰攒了一辈子的家业一夕之间倒塌的,一大家子人该逃的逃,该躲在国外的躲在国外,也就沈国峰的两个儿子有点点骨气,一个跳了楼,一个毅然从国外赶回来,扛下了巨额债务。
有个男人没能克制住自己赤、裸裸的目光,朝沈浚齐多看了几眼,身边的人知晓他对沈浚齐垂涎已久,手中的酒杯撞了撞他的酒杯,提醒道:“现在可不是接手的好时候。”
这个男人如梦初醒,收回了目光,笑了笑:“那是。”
几天前,他就开始琢磨着沈国峰这个貌美的小儿子究竟会出现在金沙市的哪个夜场里,花上多少钱才能玩一玩,这些天的打击会不会摧毁他身上那股子傲劲儿。没想到今天见到的时候,却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他穿着修身的深灰色西装,腿长腰细,神情举止一如既往的淡漠且礼貌,除了皮肤较之以前显得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一点异样。
“果然有味道。”那人玩味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看着沈浚齐走到行政酒廊的尽头,和一个瘦高的男人搭上话,“啧”地冷笑了一声。
“便宜陆桓了。”
周围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金悦酒店第30层的行政酒廊,向来就是钱/色交易权/钱交易的场子,只不过门槛高,进来实属不容易。在看到沈浚齐的那一刻,陆桓的副手程葛微微有些的讶异——他是怎么上来的?
很快,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思考这个问题了,眼前这位小沈先生在和他打过招呼后,简短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是来陪陆总过//夜的。”
“……”
想通过他爬上陆桓的床,不止眼前这一个人,但是这么直白的,估计就只有这一个了。
程葛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保持着微笑,说:“沈先生恐怕是在开玩笑吧。”
“您会有时间让我和您开玩笑吗?”
程葛笑了笑,没接话,举着酒杯指了指电梯的方向:“那就看沈先生的本事了。”
沈浚齐顺着程葛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里滑过一丝黯然。
“谢谢。”
对沈浚齐而言,程葛指的这条路就是一条死胡同。他站在原地,没有向电梯的方向走,也没有转身离开。行政酒廊里无数余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将成为接下来一个小时里的谈资。
看到沈浚齐漂亮的侧脸,程葛突然有些心软了,他想他应该给沈浚齐一个台阶下。
“沈先生喝酒吗?”
“嗯。”
程葛亲自去给他倒了杯香槟,也许是因为受挫,也许是因为因为不堪忍受那些赤//裸裸的目光,沈浚齐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猛还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有人夸张地“啊”了一声,还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更多的人,是等着看戏。
推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某些男人的两大爱好,这些名流富商们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也没能戒掉。
“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程葛说完,招手叫过一边的服务生,“送沈先生下去。”
沈浚齐抬头看他,上挑的眼角本应该添几分艳色,现在看来,却只剩下楚楚可怜。
程葛心有不忍。
他知道这里怜香惜玉的不止他一个,可惜谁也不想被人在背后说几句色令智昏。沈浚齐大概也是知道无望了,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跟着服务生离开。
这条路无比漫长。
服务生领了命,只想快点把这位麻烦人物请出去,可沈浚齐分明就是没长眼睛,磨蹭地绕着弯路走,还差点撞到了桌子。这位服务生在金悦的行政酒廊做了两年了,最会察言观色,知道后面跟着的那人就是落了地的凤凰,谁都可以踩两脚,也不用担心被投诉,便直接吆喝上了:“先生,请您走路看着点儿。”
“啊——”
又是一声惊呼,沈浚齐竟然差点撞到了来添酒水的女服务生!
女服务生被吓得花容失色,还好沈浚齐替她把托盘稳住了。
“对不——”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完,带路的服务生就恼了,要不是身边还有三两在聊天的客人,估计就直接指着沈浚齐的鼻子开骂了:“这位先生,我真是怕了您了!这酒我们可赔不起!”
服务生压低了声音,可那几位客人还是听见了。
他心里惶恐,却不知道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这几位客人可是一丁点都没错过,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故意添乱似得,说了句我替他赔。
那个发声的男人说的是“他”。
沈浚齐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走过来。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已经微微发福,大概因为白,少了些中年男人的油腻感,他挥手示意服务生离开,取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沈浚齐。
“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