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靖国公府的势力还是十分庞大的,只不过是午饭过后的这一段时间,就将消息撒播开来,虽然天寒地冻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可是由靖国公夫人放出消息,又有嫁入良家的青楼红牌、还有报国寺的大德高僧,这几个因素联系在一起,绝对是会让大家的八卦之心熊熊的燃烧,本来就是冬闲的时候,这时候又有这样的热闹可看,绝对是不容错过啊~!
围观的人群越聚愈多,还好这一片区域非常的广阔,后面又有一道矮矮的土丘,即便是站在远处也不虞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再不济也可以口口相传,将里面的具体情形传递出来,这种场合最不缺的,就是那种想要趁机出风头的话痨了。
人群突然一阵惊呼,显然现在大家都知道,里面的那位青楼女子就是馨月楼的前任花魁,而现在寒风凌厉、清水河流着大块大块冰凌的时节,那花魁竟然缓缓朝清水河中走去。
关荷穿着一身单薄的素白衣衫,或许是当初楚南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触动了关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并慢慢的开始沦陷,从那之后,关荷就喜欢穿着白色的衣衫,还在上面绣着一朵朵荷花,用以自喻,也用以明志。
清水河很宽,当然也很深,要不然怎么可能行驶那些吃水很深的漕运船,但是前几天的突然降下的一场雪让天气骤然变冷,虽然不至于冰封河面,但是却流淌着大块大块的冰凌,其中的温度绝非简简单单一句冰寒刺骨所能形容。
关荷的衣衫被寒风一吹,猎猎作响,虽然已经做足了身体准备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缓慢而坚定的朝水里面走去,绣着荷花的绣鞋刚刚踏入水中,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门,竟是忍不住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人群惊呼一声,接着又安静下来,但是大家本来就是看热闹的,虽然眼前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前面还站着些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呢,人家都安安稳稳的站着呢,自己若是大声惊呼,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浅薄?还是等等再看看吧…………靖国公夫人看着关荷单薄的身子险些跌倒,微微一笑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两个词,想必那个聪明的女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时候,在靖国公夫人身边站着的一位郡王王妃,是位老郡王新娶的续弦进这个圈子,只是眼下脸色有却些难看,看着关荷的背影有些不忍,虽然穿着厚重暖和的裘皮大衣,但是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压低声音说道:“老姐姐,平曰咱们再怎么折腾她们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少吃几顿饭而已,不会有什么大叉子的…………但是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关荷慢慢的站稳了,感觉着脚慢慢陷入河边冰冷的河泥当中,接着又被刺骨的河水侵没,双脚也慢慢的开始麻木,回头看了靖国公夫人一眼,看着她的口型,好像是在说“封号”两个字吧,好吧,我不该害怕也不该动摇的,既然走到这种程度了,怎么可以再退缩呢?
靖国公夫人淡淡的看了那郡王王妃一眼,手中的佛珠急速的转动着,或许也是在心中默念什么经文吧,但是说出的话却冷意十足:
“这是她自愿的,没有人强逼她的,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与你我无关,与红莲会无关,只能说是她自身罪孽深重,佛祖不愿饶恕与她!”
郡王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惊惧,虽然是为郡王夫人,但是相对于传承百年、又与楚家联姻的靖国公府,还是有些明显差距的,更不要说自己是刚刚进入这个圈子,小心的说道:“可是……可是………她毕竟是楚家的人啊,如今楚家那个小子又风头正劲,万一有什么意外…………”
靖国公夫人听人说起楚南,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和脸上的温和笑意形成鲜明对比,缓缓说道:“楚家的人?谁告诉你她是楚家的人了,不过是个青楼出身的婊子而已。别忘了,楚家的主事人是我的女儿,她是不是楚家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而且,我的外孙安儿,才是楚家的嫡子,未来的楚家家主,那个楚南就算再出风头又能怎么样?就算闯下什么基业,将来也会是我外孙的…………”
关荷慢慢的朝前走着,缓慢而坚定,河水已经没到了大腿,就好比千万根细针在刺着肌肤,好像身体都要炸开一般,而双脚已经感觉不到冷意,甚至隐隐有种热热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其实也不是太难熬,只要再坚持一会自己就可以解脱了,其实自己也知道的,什么红莲业火赎罪身,都是假的,若不是为了靖国公夫人那个“封号”的承诺………哼哼………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搔动,看着渐渐进入水中的关荷,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过来,原来那个什么净身礼就是这样,这前花魁倒也真的是为烈姓女子,至少品质绝对称得上清白,谁又见过愿意用这种法子证明自己清白的法子?
郡王王妃见河水渐渐的没过关荷的大腿,心中有些不忍,轻声建议到:“这天气实在是冷的厉害了,现在就差不多了吧。在这种天气下,在水里呆久了,身子绝对会冻坏的,就算救回来也会落下病根,活不久的…………”
靖国公夫人脸上露出一股古怪的笑容,看着关荷白色的背影渐渐的走入河水中,淡淡说道:“还差的远呢…………大家说是不是?”
后面的那群贵妇人发出一阵轻笑,笑盈盈的看着关荷的身影,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气氛轻松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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