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的安排很是周全,颖川和晴川二人皆是点了点头,然后,便是各自转身钻进了人群之中。
谢鸾因站在原处默了默,伸手捏了捏袖口,这才转身,走进了人群之中。
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兴善寺本就香火鼎盛,何况今日还是庙会?
来来往往的,皆是人,人挤着人,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
好在,谢鸾因并不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抬手用巧劲将面前的人轻轻拨开,身姿轻盈地挤过去,虽然慢了些,倒也不至于走不动。
一个又一个身影从身边擦身而过,谢鸾因的手心里,骤然被塞进了一个纸团。
她低头望去,并骤然转过了身,刚好瞧见一个小乞丐,如同一尾滑溜的鱼儿一般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她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纸团,穿过人群,挤到了街边,这才将手心里的那张纸团展开来。
那是张短笺,上面的内容与谢鸾因猜测的,并无大的出入。
华嫣然的失踪,果然,另有内情。
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谢鸾因杏眼闪了闪,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
华嫣然在我手中,想救她,不要告诉任何人,独自往大兴善寺后山来。
将那短笺上的字再看了一遍,谢鸾因杏眼中闪过一抹利光,她将那短笺又重新揉作一团,扔在了一边,然后便是脚跟一转,往大兴善寺的方向而去。
谁知,才走了不过两步,迎面,便是一阵轻撞,她吃痛地偏头揉肩时,便听得一串压低了的警告传进耳中,“说好了,你要想救人,便只能孤身一人前去,你若是要耍花样,可就别怪我们不顾道义,先将人处置了。”
“你……”谢鸾因咬牙瞪了过去,那人却已是一压头上的斗笠,转身便又挤进了人群之中。
谢鸾因咬着牙收回目光,眼角余光往身后轻轻一瞥,有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挤过人群朝她这里靠近。
虽然没有交谈过,但谢鸾因偶尔几回也曾见过他,那是齐慎派在她身边盯梢的,或者用齐慎的话来讲,是保护的。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谢鸾因却再未在意过。
只是……她本以为这算是她隐晦的保护伞,却没想到,竟是被人看穿了。
谢鸾因杏眼中,种种情绪复杂纠结了片刻,而后,便是蓦然脚跟一旋,加快了脚步,挤开人群,三两下便窜进了一条小巷,川流不息的人群为屏障,她要想甩开身后人的追踪,实在是算不得难事。
齐杰是来接替齐正新盯梢谢鸾因的,这些日子来,对于这项任务一直是游刃有余。
今日,虽然是跟着来了这个人潮汹涌的庙会,这让他稍稍觉得困难了一些。毕竟,人太多了,要好好跟着一个人,还真算不得易事。
可是,那鸾姑娘许是个弱女子的缘故,在这样的人群中,走起路来,实在是快不起来,他一直很是轻松地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了一些。
却没有想到,就在他警惕心刚刚松懈的当下,再抬眼,鸾姑娘却已是不见了。
他心下一急,连忙拨开面前的人快步追了上去,就追到了最后瞧见鸾姑娘的地方,左顾右盼,俱是人头攒动,可哪里,若还能瞧见谢鸾因的影子?
将齐杰甩开之后,谢鸾因脚步不停地穿过同样人潮涌动的大兴善寺,直往后山而去。
越走越是安静,也越走越是偏僻,身后的热闹喧嚣,倒好似隔着一道屏障一般,被隔绝在了另外一头。
冬日的山头,肃穆冷寂,不闻人声,谢鸾因悄悄竖起了耳朵,却没有听见半点儿异声,四处张望,也没有瞧见半点儿异状。
直到在地面瞧见了几堆新鲜的马粪,她皱了皱眉心后,顺着那马粪的方向寻了去。
可是,却只找到了一辆空空的马车,车上用飞镖钉着一封信。
“驾马车,往西行十五里,寻到一棵歪脖子柳树,树中有洞,自然会告诉你如何做。”
谢鸾因将那纸信笺揉成一团,扔掉,眼中已是冷沉一片,究竟是什么人?不但有能力察觉到她身边有人跟着,还要这样几经周折,为的,就是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行踪吧?
前路渺渺,谢鸾因再清楚不过,等在前方的,必然是危机重重。她如果够聪明的话,现在便该扭头往回走,可是……谢鸾因紧紧握住拳头,掌心里的东西铬得她生疼。
她才恍惚醒过神来,低头瞄向自己摊开的手掌心中,那只金镶点翠的耳坠。
这耳坠,是华嫣然的,是叶景轩送与她的定情信物,她自来很是珍爱,从不离身,如今,却怕是被人硬生生拽下来的,上面还带着血迹……
谢鸾因目光纠结在那只耳坠之上,神色几转,片刻后,终于是一咬牙,转身轻盈地跃上了那辆马车,轻扯缰绳,一声“驾”,马儿便是提提踏踏跑了起来,车轮辘辘,直往西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庙会也由午后的热闹渐渐冷却,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逛庙会的,都要赶着天黑之前回家。
已是快要酉时了,晴川和颖川都是一无所获,赶到了与谢鸾因约定好的街口等着,谢鸾因却迟迟未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来越暗,两人的脸色也是愈发的焦急不安,偏偏却又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在原地煎熬着。
亦是在附近找了一圈儿,没有找见谢鸾因踪迹的齐杰藏身在暗处,观望着她们这处,见两人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