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马似乎感受到背上人的紧张情绪,略有些急躁地哼哧了两下,晃着马脖子原地踏着步。
摆动之下林庭筠有些瞧不真切温季蘅的神情,似乎有瞬时的错愕,又略有些惊讶。
这种想法他也猜想过,不过当时裴大人已从西南回京,一时无迹可寻才作罢。
事后温季蘅又认为可能性不大,即便裴大人野心大,想冲破西北的墙,在西北插一脚,也没那个胆子敢在西北安插自己的人,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几乎会当场定他权野之罪。
没人敢在一朝定生死的赌局上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一个暗桩而已,根本不值当正在上升阶段的裴家出手。
没有更大的价值回报,裴大人不会让人抓住他的马脚。
温季蘅的犹疑,在棕马停下晃动马蹄后,林庭筠才得以看清,她明白温季蘅不懂裴大人想插手西北军营的目的。
因为眼下裴家和锦王府没有任何牵连,而他也不知自己一年后会被他们陷害得英勇殉国。
在他眼里哪怕裴大人有野心,也不至会压上家门荣辱来插手西北,他没有更大的动机支撑此种荒唐又危险的行为。
这种直接将安插暗桩的法子,有效却也最易被人揪出来,裴家没有道理去冒险。
可若是将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串联起来,就是一条浅显的线索。
裴大人的动机,陈锦之的目的,种种疑云都能解开。
“我会让人继续查。”温季蘅听着愈发清晰的马蹄声,脸上的犹疑褪尽,浮上些许笑意,转过身子望着陈文安和林锡驾马而来。
林庭筠的脸色仍没得到缓解,压在心头的石头一口气都不让她喘,憋得她双颊微红,连嘴角都扬不起来。
温季蘅回答的声音很轻,甚至被马蹄声掩盖了许多,她凝目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能让温季蘅小心提防裴家。
“阿筠想什么如此出神?”陈文安累得气喘吁吁,扯着缰绳靠近林庭筠的身旁。
温季蘅闻声微微偏头,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她微红的双颊似乎还散发着滚烫。
林庭筠轻轻地吁了口气,微微松开紧攥着缰绳的手,微风一吹来,她才发觉自己的掌心满满的湿润。
“再想如何没见着那匹通体雪白的马。”
她微微一笑,将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掩去,紧绷的面容也稍缓和了些。
话音方落,林锡遥指着不远处牵马而来的萧焕,还有他身后的陈明珠,萧欣彤与郑宁黛。
“这不就来了,小妹莫不是也想试试这匹好马?不过为兄此次可要当仁不让了。”
林锡端着一副志在必得的轻松,转身就跳下马奔着萧焕的方向赶去。
苍茫的草地上偶露出土地的灰白,萧焕手中的那匹马似从遥远的天边而来,浑身洁白,就连随风飘起的鬃毛都毫无瑕疵。
胡明成和郑天硕疾驰在附近拉紧了缰绳,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纯白良驹,不曾想大南朝竟还还有如此良品。
陈文安瞥了一眼并未朝萧焕而去的温季蘅,略有些局促地看了两眼身侧的林庭筠,思虑良久才道:“若是我能与它有缘,便送你做生辰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