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酒嗝,巴特紧了紧腰间厚实的皮带,身上的暖意也增加了不少,虽说当班不准饮酒,但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从北方大草原上吹过来的寒风简直比地狱里的阴风还可怕,若是不喝上两口,实在是无法抵御这寒冷的一夜。好在自己族人素来就有饮酒的传统,喝上这一两口根本算不上什么,只不过这个量得控制好,自己么,自认为还有些自制力,只要不耽误事情就行,自己好不容易才挣上一个副大队长的位置,可得好好珍惜。
这还是原来的警备师团被李大人整编为正规师团后重新组建警备师团之后的事了,自己作为一个老骑兵被留了下来负责带领这帮新兵蛋子,当然职务也一下子提拔了一大截,从一个分队长一下子提拔成了副大队长,虽然是留在了警备部队,这也是难得的殊荣了,听说自己翻了年还有希望被送去青浦的军事学院深造一番呢。
“打起精神来,别缩头缩脑的一个个像龟孙子似的,听上边说,这两天好像北边不太清静,今晚咱们的小心一些,别遇上什么不长眼的马贼让他们漏过去了,咱们可就丢了立功的好机会了。”巴特顺口瞎说,目的是提起一干弟兄们的精神,这例行的巡逻是必须的,但太平已久,哪里还有什么马贼,即使有,那也早就溜到罗卑人或者莫特人的地盘上去了,谁都知道这莽野镇可是驻扎了一个联队的军队,马贼想要到这里来觅食,岂不是自寻死路?
后面立即就有几个声音接了上来:“大人,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们也跟着你巡逻了多少次了,这片防区我们都熟得闭上眼睛都能找回来,哪里有什么马贼?就差点到莫特人和罗卑人那边去巡逻了,你这不是又来逗我们刺激我们的兴趣么?”
愣了一愣,巴特恼羞成怒:“你们这帮兔崽子,以为这马贼就那么容易被你们遇上啊?我告诉你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是李大人教导我们的格言,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哦,你一巡逻就遇上了,那大家还不得都到边界线上去守着,哪里还轮得到你我?要想升官发财,那就得好好把自己的本分干好了,机会也是等出来的!”
见上司火冒三丈,后边的人都不做声了,巴特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催马率先钻入冰冷的黑夜中,身后的两三百轻骑也紧随他身后,野地里卷起阵阵残雪。
“快,快,快!”寒夜中凄厉北风犹如刀刮,刺得自己脸上疼痛难忍,厚实的皮帽皮衣仍然不能抵御这地狱里袭来的阴风,但这些都不是让年轻汉子感到恐惧的缘由,身后几里地外若隐若现的火把和狗吠声才是他最为害怕的。
“还有多远才到莽野镇?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凶猛的寒风刺激得他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面部已经是完全麻木了,拉开皮耳罩,年轻汉子有些绝望的瞅了一眼自己胯下的健马,连续奔行了几百里地,没有一刻休息,而且是在这等恶劣的风雪天气,饶是胯下健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也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毫无节制的摧残,自己更是累得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要碎裂,委实难以坚持下去了。
“主公,这时候千万不能停下,他们距离我们只有两三里地了,我们一停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旁边的男子焦急的劝导:“快了,前面顶多还有十里地就是西北地界了,只要到了哪里,我们就有机会了。”
“可是,这三更半夜的,西北那边也不知道我们的情形,连一个报信的都没有,恐怕我们逃不到莽野镇上就会被他们赶上的。”年轻汉子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眼见身后的火光和嘈杂声越来越近,他甚至有点想放弃抵抗了,也许自己被他们抓回去他们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呢?毕竟自己和他还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
“主公,别幻想了,一旦我们被抓住,也许我们几个还能留条姓命,唯独你,恐怕他们是不会放过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机会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中年男子毫不客气的打破年轻男子的幻想。
喘了几口粗气,大概是也明白对方所说的是正理,年轻男子咬了咬牙,不再言语,硬着头皮夹了夹马腹,猛的一鞭抽在马股上,胯下健马受痛一纵而出,身后近四五十骑随从也紧跟着策马扬鞭,冒着风雪发疯的似的向东南方向奔去。
风雪越发大了,前面那条浅沟就是目的地的了,那里是西北和莫特人领地的天然分界线,到了那里也这次巡逻的任务也就算差不多结束了,这夜黑风高的,雪又大,一路行来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也是,这种天气,谁都想呆在屋子里烤火睡觉,除非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
“大人,好像前面有动静。”前队原本有些松散的队形中突然一下子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紧了起来,一骑突然调转马头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像巴特报告。
“什么动静?”巴特一听马上来了兴趣,一双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这个还不太清楚,不过前面几里地好像有狗叫声和哭叫声,而且似乎还有骑队的马蹄声。”前来报告的骑兵以不太肯定。
“走,去看看!”就像嗅到臭肉的兀鹰,巴特敏锐的感觉到这里边有戏,莫非这马贼正是趁这风雪夜半路劫财掠物?只是这等天气,哪支商队会选这种时候出门呢?除非是走私商队,可即便是走私商队也不可能在这边境地区就被马贼盯上啊,要抢也该选到再过去几十里地的草原深处动手啊,这不是明显挑衅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