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说这话的一瞬间,那股可怕的杀意瞬间就在他脸上凝固。话音落下的同时,花生探出手扯着我的衣服领子往回一拉,顿时我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劲儿都没了,整个人跟一块抛在空中的石子一样,直直的朝着卡车的货箱撞去。
下意识我就测了那么一下,然后,侧脸,肩膀,大腿就同时传来阵痛,摔到地上的时候,血就从我嘴边涌了出来。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摇晃,眼前一片昏花,只看到那花生又慢慢的走到了我身前。
我脑子还没坏,知道这个花生是对我下了狠手的,再让他碰到一下,我就算玩儿完了。我用手撑着地,想往后挪。那个花生一点儿也不心急,一步一步的跟着我,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淡漠,仿佛我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感觉自己是死定了,一瞬间甚至连求生的yù_wàng都快消失。如果是一个不认识花生的人可能还不至于这样,但花生能做什么事情我太了解了,他特娘的要是想杀我,那我哪儿还有的活啊。
就在我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忽然,眼前的那个花生就停下了步子,然后慢慢的把目光往我头顶移过去。
我后背已经快贴到吉普车了,下意识的往上一看,发现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正纹丝不动的站在吉普车顶上。
“花生。”当即我就认了出来,心里便又有了一丝活下来的希望。可是转念才发现,眼前的场面是如此的荒诞。两个花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峙着。那种异样的气息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两个人身上的那种气场都太可怕了,有那么几分钟,四周围就好像冰封了一样,只有寒风中那些破布在轻轻摇摆。
“你为什么没有杀掉他?”我面前的人忽然说道。
头顶上的花生轻轻一跃。落在了我跟那个人之间。花生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那个三十年前的他说道:“我有了一个不能杀他的理由。”
“不可能,他,袁杰,一定要死。”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三十年前的花生对我有这样执着的杀念。他们进入西昆仑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连我爹那时候也应该只是个毛头小子。如果他真是三十年的那个花生,或者说是花生当时的一个映像,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我?
眼前没有一件符合逻辑的事情,我也确信,在幻雪禁城里,可能就得把我们所谓的逻辑放到一边去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情况已经不同了,这个人,暂时不会死。”花生平静的说道。
我想。花生的经历是自己无法想见的,即使现在面对的人是自己,他还是这样的淡然和平静。说着,花生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低声在三十年前的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我看到那个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淡漠。
三十年前的花生开始打量我,这样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刚才已经仔细的看过我一回了。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杀意消散了。忽然我发现,他现在的神情跟花生几乎一模一样,两人好像完全重叠了一样。
“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问花生,问三十年后的自己。
花生看向周围。“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也许,幻雪禁城有吞噬时间的能力吧。”
“那么,我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吗?为什么我能接触到你们?”他又问。
花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许,我们都不存在,都只是一个虚假的影子。”
那个人似乎从花生的回答当中听出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你,已经放弃了吗?”
“没错,我放弃了,但是‘王’不会放弃,事情还会一直继续下去。”花生说道。
“也许我们都错了。”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又看向了我,“不如就让那些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
“原来你也一样。”花生笑道。
那人也是微微的一咧嘴,“因为我就是你。”
“不对。”花生一边说一边伸手拔出了一柄短刀,“很早以前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说完这话,花生手起刀落,面前的那个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平静的看着那道银色的弧线划过自己的喉咙。
看着他往地上栽倒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古怪的想法。
他们刚才的对话太过缥缈了,甚至这段对话本身就是荒诞的。可是现在我却稍微能理解一些东西了。我们认知的这个人世界,真的就是眼睛看到,耳朵听到,鼻子闻到的那样吗?会不会,你和我都只是存留在某段时间之中的虚影,在时间的另一面,也许我们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所谓自己,所谓自我的这种意识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只是脑细胞集体的运作吗?一个人的意识真的是物质影响之下的脑电波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们的思维其实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一点前进的,但如果时间本身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样子,那么,支撑我们一切认知的思维还是真实和正确的吗?
幻雪禁城。
我陡然就觉得这个地方或许就隐藏着一些非常震撼的存在。或许我们的结局就会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看着那个人倒下,我不无惊骇的对花生说道:“你,就这样把他杀啦?”
花生看着地上的自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死的人必须是他,因为,我比他多了三十几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