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血鸦遮掩的天空,谢清舒顿觉清风再次扑面,空灵的气息如同清泉涌入她的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适惬意,就连体内那些伤痛也似被抚平不少,没有那么疼痛了。
可是,她抬起头,看着依旧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鸦王,皱眉想了想,决定先将它引离“天路”的范围,确保其余少年能够活命再说。
想到此处,她的右手再次用力,将匕首又朝脚下血鸦的血肉中深入几分,吃痛的血鸦愈发将翅膀扇的猛烈,加快速度朝前方疾行。
远远的云层之上,白衣少年的目光也一直紧紧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谢清舒,皱眉道,“这丫头……有勇有胆,若是死在婴宁手中,岂不是浪费?”
半晌却未听到身旁紫衣少年的回答,他诧异的回头,却吃惊的发现紫衣少年早已不见踪影,连忙回头,果然见到一道紫色流光如同闪电朝鸦王的方向追去,不由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你也不是外间传说中的冷血无情嘛,居然会对一个陌生丫头出手相救,既然有你在,我便不用帮了吧?”
不料,他刚话落,便听耳畔传来某人似远似近的声音,带着七分嘲讽与三分不耐道,“木长陌,你若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小心你寻了多年的线索从此没有下文!”
白衣少年木长陌微微一怔,即而明白自己是被某人赤果果的威胁了,不由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也真是……罢了罢了,看在你一直帮我寻找妹妹的份儿上,我替你保密便是。”说完收回目光,重新关注下方“天路”上的情况,很快发现没有鸦王的指挥,围绕在“天路”周围的血鸦数量明显减少,而且都不成章法,再不如先前的前扑后继,遮天蔽日。
自然,仍在“天路”上与血鸦厮杀的少年们也压力锐减,战局立刻呈现一边倒的结果,他不由挑了挑眉,喃喃自语道,“看来,你们真得感谢那位勇敢无畏的少女啊,若不是她,只怕这元灵山又要增添不少无辜亡灵啊!”
话分两头,且说谢清舒已不记得自己被血鸦带离了多远,她只知道自己被那只鸦王盯上了,它怎么也不肯离去,正懊恼不堪时,脚下猛地一沉,接着开始天旋地转,飞快朝地面的苍翠山林坠落而下。
很明显是她脚下的血鸦血流过多无法继续前行,看来是要与她同归于尽了!
谢清舒心中暗暗叫苦,却没办法睁开双眼,毕竟坠落的速度太快,她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应对之法,只能用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希望能够缓减摔落地面时的危机。
风声在耳旁呼啸,她感觉被不少树枝划过身躯,连忙缩起脑袋,将脸庞护在双臂的保护之间,以免真被毁容。耳边不断传来嗤嗤嗤的声音,她感觉身上的衣服正被周围的树枝残酷虐待,估计连蔽体都难。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咚”一声响,是血鸦重重坠落地面的声音,而她也因为惯性被扔了出去,接连在草地上滚了许久才稳定下来。
急速的晕眩让她喘了许久的粗气才能稍微平复,睁开双眼的刹那,视野内却出现一条身穿血红色长袍的身影,他轻飘飘的悬在一棵斜长的树枝上,双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不屑,如同在看一只垂死的蚂蚁。
此人她并不认识,虽然他的目光很毒,感觉像是一条毒蛇,但她并没有兴趣知道他是谁,目光稍微停顿后转向头顶的世界,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漫天云霞如血,一片绚烂的色彩之中,哪里还有半只巨鸦的踪迹?难道它竟飞走了?
谢清舒疑惑的爬起来,结果浑身疼的如被刀片凌迟而过,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疼。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都如碎布挂在身上,比乞丐还要可怜,幸好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树枝刮得伤痕累累,几乎没有半点完好。
微风吹来,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连忙将双臂抱在胸前借以取暖,一边拖着伤痕累累的大腿深一脚浅一脚朝前方的树林挪去。
“喂,站住!”见她竟对自己无视,悬在树枝上的红衣男子皱眉低斥,拉回谢清舒的思绪,她停下脚步,站在深深的野草中仰头望着他,一言不发。
此人身形高大,容貌也不算差,只是让人感觉阴冷无比,不似好人。
“你伤害我诸多子民,怎么?想要一走了之吗?”见她虽然形容狼狈,漆黑的眼中却毫无惧意,红衣男子不由气怒,冷冷的问。
谢清舒微微蹙眉,大脑却在快速思索,子民?什么子民?通常只有王者才会称呼自己的百姓为子民,那么他是哪里的王者?自己又伤害了哪里的百姓?
她还没有想清楚,那人已经不耐烦的轻甩长袖,一股强大的力道如同海水朝她涌去,卷着她倒飞出去,砰然落地,这次硬是摔的她痛不欲生,根本爬不起来,只能蜷在草堆里咬牙闷哼,目光死死盯住半空的男子,以防他再次出手伤害自己!
见她伤重至此仍不肯服软求饶,红衣男子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却一闪而逝,也不见身形如何动作便已落在地面,拖着长长的袍子朝她步步走近。
谢清舒看着高大的红色身影慢慢靠近,不知为何,她脑海里竟闪过那只红色巨鸦的形体,不由自主颤了颤,扬声问道,“你……你是何人?”
脚步微顿,红衣男子挑了挑眉,冷笑声声,“凡夫俗子,自然识不得本尊的真身,反正你就要死了,实在不必知道我的身份!”
见他不肯如实相告,脚步仍在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