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丝风都没有,可是温度却陡降不少,走出房间,不由地就打了个冷颤。
徐琳系紧风衣的腰带、竖起衣领,和同事们打声招呼,刚出了x光室,就看到于不凡站在走廊里,神情焦急地和医院里的某位名医说着话。
“医生,宛白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翻开手中的资料来,看看各项身体检查数据,说:“姬小姐受了惊吓,而且营养不良,又脱水,身体虚弱导致晕迷,注射过营养液后再体息一阵,应该就能清醒,不要担心,她除了有一点擦伤,其他没什么大碍。”医生看到于不凡两眼血丝、满脸胡渣,憔悴不堪的样,劝道,“我看你还是去睡会吧,姬小姐醒来护士会通知你的。”
于不凡疼惜地回头看看病房,摇摇头,“不用。”
姬夫人从病房轻手轻脚走出来,无可奈何地医生说:“能不能在这房间里加一张床,让不凡睡在宛白身边,不然他是一刻也不肯离开的。”
医生脸露为难之色,“这是vip病房,陪护二十四小时无休的,其实你们不必操心的。”
“伯母,我没事,你快回去让吴嫂煮点有营养的汤送来,这里有我呢!”于不凡虽然疲惫,但语气还算轻快。
“可你都二天没合眼了。”姬夫人不舍地替于不凡拢了下凌乱的头发,心里面真正地把他当作自已孩子一般疼爱着。幸好不凡是学心理的,从劫持的少年口中发觉了真凶是唐楷,才顺利地把宛白救了出来。
“宛白……她这二周在那样的环境下,说不定一夜都没睡过,与她相比,我这点算什么。”于不凡语气哽咽地别过脸,抑下自已心中强烈的怜惜。
姬夫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想宛白可能也渴望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不凡这孩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廊里的灯一盏一盏的陆续亮了起来。
于不凡手伸进口袋,又摸到了那只粉色锦缎的盒子,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他终于有机会把里面的戒指戴在宛白的手上了。
“于医生,好久不见。”徐琳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于不凡抬起来,淡然地颔首。
徐琳倾倾嘴角,挤出一个不太完整的笑意,她瞟瞟病房,上上下下打量着于不凡,酸酸地说道:“于医生,你这恋爱谈得可真够辛苦的哦!看来有钱人家的女婿也不那么好做的,付出体力又要付出心力。”
于不凡不在意地耸耸肩,不想和徐琳玩什么口舌之争。
“你要下班了吗?”无意多谈,他下了驱客令。
徐琳当没看懂,把玩着包包上面的一颗水晶珠子,笑得很灿烂,“我在x光室里听同事说有位豪门千金被前男友绑架,没想到就是姬小姐呀!她还好吧?”
“她很好,谢谢!”于不凡的态度冷淡而疏离。
徐琳突然压低了音量,“于医生,有没给姬小姐做过全面检查?”
于不凡扬起眉尾,“当然有。”
“妇科也查了吗?”
于不凡的眉头蹙了起来。
徐琳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说这世上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的不平等,若是某某公子被绑架,最多就是查身体有没大碍,可是小姐就不同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和几个蠢笨无知的男人呆在一起二个星期,那种荒芜的空旷的车间,日日夜夜,你认为他们不会无聊地做些别的事吗?”
“你什么意思?”于不凡的脸色凝重起来。
“我也是同情姬小姐,悄悄地提醒你一下。至于什么意思,于医生,你是学心理的,难道不懂吗?”
“多谢徐小姐的提醒,我想没这个必要。”于不凡的语气已经降到了冰点。
徐琳却无意闭嘴,愣了愣,以为于不凡没听明白,继续说道:“其实害怕的不是怕姬小姐被奸污,现在也没人还有chù_nǚ情结。最害怕的是姬小姐有可能染上某种症病,那些个男人鬼知道有多肮脏,还有万一怀上身孕,这孩子是谁的还不知道,早检查早发现早处理掉。对不对,于医生?”
于不凡盯着徐琳涂着鲜亮的口红的唇瓣上上下下的蠕动着,眉飞色舞,口气辛灾乐祸。
他第一次涌起想揍人的冲动,而且是想揍一个女人。
但他忍下了,他怕脏了自己的手。
很庆幸当初对徐琳的果断,有些人是真的不值得人的同情的。
“徐小姐和我们非亲非故的,这么热情的提醒,真让我感到莫名。我该怎样感谢你呢?是钱还是物?”于不凡讥诮地凝视着她。“人生无法意料,徐小姐也是女子,日后若遇到这档子事,请随身携带避孕工具。”
徐琳不敢置信儒雅的于不凡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她难堪地咬着唇,想不到话来反驳,越过于不凡,落荒而逃。
于不凡吁了口气,觉得心中堵得慌,他按按胸口,走向楼梯口,也许抽根烟会好受点。
姬宛白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这是个晚上,床前台灯的光束,柔和而不刺眼,照在四周的白墙上。
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与平静。
又见天花板。
她突然一怔,这种感觉很熟悉,眼睛转了一圈,心紧张得揪了起来。
她微微闭上眼,还好,还好,这不是梦,不是梦。
刚刚那一刻,她生怕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睁开眼,发觉她躺在云府的绣楼里,听到竹青“咚咚”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