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草屋内,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大汉,身长八尺,虎背熊腰,黄巾包头,正是瓦岗寨的小头目房彦藻,此人原本是宋城县尉,在上次杨玄感起事的时候率众加入义军,战败之后易名改姓四处逃亡,一年多前上了瓦岗,慢慢地也官至小头领,前些天李密给关在山下土牢的时候,房彦藻曾经多次去探望,也算是李密在这里为数不多的老熟人了。
房彦藻对着李密笑道:“蒲山公就是蒲山公,这回您总算是离开了土牢,留在我们瓦岗了,有您在,瓦岗的将来一定是前途光明的,也可以给当年死难的杨公,还有那十几万兄弟们报仇了!”
李密叹了口气:“唉,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这么顺利,彦藻啊,我是想留在瓦岗,跟兄弟们一起做番大事的,但可惜,好像寨主和不少头领不想我留下。”
房彦藻的级别不高,够不上进聚义厅议事的程度,不过也私下里听到过不少风声,他勾了勾嘴角,说道:“也许是因为蒲山公的威名太盛,让某些人嫉妒了吧,不过没关系,这次我终于见到蒲山公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无论你去哪里,彦藻都会一路相随。”
王伯当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房彦藻的肩膀:“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李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彦藻啊,我不是要拉你离开瓦岗的,我要想办法留下来,这些年,东躲西藏,四海漂泊的生活,我也过够了,这次我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家,就不想再离开,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房彦藻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如何帮您呢?”
李密正色道:“彦藻,我听说你以前在当宋城尉之前,曾经是商行的护卫,行走于各地,结交了不少豪杰和好汉朋友,是这样的吗?”
房彦藻哈哈一笑:“蒲山郡公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的这些不足道的往事啊,不错,早年我曾经因为在家乡犯了事逃亡,加入过一些商行与镖局,行走过不少地方,主要是在山南,荆湘一带,在这些地方,有些过命的兄弟和朋友。”
李密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回翟寨主给我一个任务,要我出去招兵拉人,说是一个月内拉到五百人,就让我留下。”
房彦藻的眉头一皱:“一个月拉五百人?这可不容易啊,要有这个实力可以自已占山为王,还用得着依附他人吗?蒲山郡公,你说的不错,寨主不想让你留下来啊,我看还是离开的好。”
李密摆了摆手:“我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的,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并不是太难,这些年我游走于中原各寨各山头,也有一些肯跟我走的兄弟,别的不说,就说三郎,他本来手下也有数千人马了,这回为了跟随我,他让自己的兄弟跟了他的兄长王要汉,孤身随我前来瓦岗,若是我有意,直接从三郎的旧部里拉个几百人,就能完成任务了。”
房彦藻笑道:“既然蒲山郡公可以这样,为何还要找小的来帮忙呢?我那手下才几十个人啊。”
李密正色道:“因为我不能从中原一带招人上山,这样会引起寨主的反感,中原一带的义军,多数是因为苦于隋朝暴政,没有办法活下去才上山聚义的,各山各寨有许多人都是乡亲朋友,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落了草,如果碰到了以后,很可能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想要再分开,可就不容易了。”
房彦藻奇道:“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分开呢?”
王伯当笑道:“彦藻啊,一开始我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可是李公说了,我们孤身上山,就是不想弄个拉帮结派,鸠占鹊巢的样子,这瓦岗是翟寨主打下来的基业,我们新来乍到,不仅人要低调,还不能去拉寨主的旧部,如果在中原地区弄了许多人上山,寨主会以为我们早有预谋,就是想来这里抢寨子的,到时候可能弄不好还会搞个火并的悲剧呢。”
房彦藻恨恨地说道:“真是麻烦,定了一个月招五百人,还有这些讲究,那现在怎么办呢?蒲山郡公,我听你的。”
李密微微一笑,开口道:“这次就你我两个人下山,我们去山南那里,在当地招一些豪杰之士来瓦岗,这些人在山南,跟中原没什么关系,来了后也不会认识什么人,也就谈不上拉帮结派,寻亲访友什么的,也显得我李密在中原之地没有根基,甚至要跑到山南地区拉人。如此就不会引起翟寨主他们的不满了。老实说,这几天那个从东都来的李玄英,到处说什么桃李谣,其实不仅帮不了我,还会让老瓦岗头领们对我心生戒备,彦藻啊,我可不想留人什么话柄呢。”
房彦藻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山南那里我熟,多的不敢说,有两三个山头,四五个寨子跟我是过命的兄弟,也是一向敬服蒲山郡公的,只要您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保证他们会烧掉寨子跟你走,再怎么不济,两三千人还是有的。”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这回用不了两三千人,只要五六百人即可,以后我们在这里站住脚了,还可以分批地拉兄弟上山,但一开始,不要太多人,以免生嫌。彦藻,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
房彦藻奇道:“蒲山郡公,时间可是有限哪,这里到山南也要来回二十多天呢,不抓紧的话,怕是来不及啊,为什么不马上出发呢?”
李密微微一笑,说道:“因为,很快就会有个重量级的人物要来见我,我在走之前,必须完成这次重要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