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和冯孝慈今天都站在阵前,他们伤好得比想象中的慢,拖了半个月才好透,到长沙城的时候,王华强已经拔营起兵了,两人是骑马追上大部队的,虽然与部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靠实力说话的军人中,两人高超的军事素质和优秀的指挥能力很快让这些老兵们信服,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两个千人队的指挥,刘全今天负责中军,而冯孝慈则负责右军,另一名前南陈军的参将雷世猛指挥左军。
刘全镇定自若地站在整个军阵的最前方,听着后方咚咚的鼓声,冷冷地盯着象潮水般涌来的蛮军,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他已经能看清冲在最前方的几百张狰狞凶恶的脸,而他的手也抓着长槊,高高地举了起来。
一百五十步!刘全手上的长槊狠狠地向下一劈,身后的弩手们全部向两侧斜向跑出,列成雁行阵,显得正面一下子宽大了一些,队与队之间的空隙也全部填上了,每个人都瞄准了对面的目标,嘴角边挂着残忍的笑意,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一阵密集的弩矢飞过,冲在最前面的两百多名蛮兵一下子给射成了筛子,弩矢强劲,更是有些箭矢透过前面人的身体,直接射中后面还在奔跑的同伴,最后把两人射成了个串糖葫芦,摆出一个诡异的造型,摔倒在地。
这批湘州军所用的弩矢全部是上次王世积准备南征时留下的新型三石步兵弩,弩弦和扳机都是新的,射程也高达两百步。远非东衡州守军那些快要到淘汰年限的老旧弩可比。加上蛮兵全都是赤膊上阵。无任何护甲可言,给这一通弩矢激射,一下子前排的士兵倒下一片,冲锋的势头也为之一阻。
可是弩矢装填起来很费事,要用绞链把弩弦拉开,再搭矢上弩臂,然后再瞄准,击发。射速是硬伤,往往两箭之间需要隔上半分钟左右,第一拨弩矢射得敌军势头变慢,可后面的人还是争先恐后地向前冲,眼看就冲进百步之内了。
这一百步的冲击时间差不多刚好半分钟,弩手们第二支弩矢也纷纷上了弦,刘全的长槊再次举起落下,又是一排矢雨飞出,这回由于距离更近,杀伤的蛮军也更多。足足四百多名蛮兵被射了个透心凉,倒在地上。很快被后面的同伴踩成了肉泥。
刘全的嘴角动了动,吼道:“弓箭手,放箭!”
第二排的弓箭手们早已经搭箭上弦了,听到这话后,纷纷把弓箭仰天射出,划开弧线进行吊射,这些弓箭手们都是臂力出众之士,开弓可以平射八十步左右,即使是吊射,也能在五十到六十步的距离内形成箭雨的覆盖。
蛮兵们正冲得气喘吁吁,突然觉得天上的光线变得昏暗,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几百枝黑压压的箭雨如乌云一样地覆盖了过来,大批的蛮兵被这阵箭雨扫倒在地,而突然仆倒的身体又绊倒了不少在身后冲刺的同伴,前排的蛮兵们东倒西歪地在地上滚了一大片,向前冲锋的势头也完全被遏制。
趁着这时间,弓箭手们不断地搭箭上弦,也不需要瞄准,直接以刚才的角度向空中倾泻着箭雨,四百多张硬弓,大约八到十秒的击发时间,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就能射出去二十多枝箭,还连带着前面雁形阵的弩手们也趁机重新上了三四次箭,在水平方向形成了三四次的矢岚,把还顶着箭雨矢海冲锋的一些悍勇蛮兵一次次地射倒在六七十步的距离。
蛮兵们冲了三四次,终于在前线那堆得如同谷个子一样的尸体堆前败退了,周师举的双眼通红,下令鸣金收兵。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蛮兵们垂头丧气地败退回出发阵地,而对面的王华强却也没有追击,整个军阵面前六十步到二百步的距离里,堆满了被射得跟刺猬一样的蛮兵尸体,足有近两千具,而血泊中的伤者更是哭爹叫娘地在地上无助地滚来滚去。
王华强冷冷地挥了挥手,后排的十队预备队纷纷从车上取出箭矢,跑到前方补充弓箭手们斜挎着的箭囊,而弩手们也收起雁行阵,退回到第一排,这战中他们是离敌最近的人,却没有退后半步,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嗜血的光芒。
周师举举头四顾,吼道:“任司马,任司马!”
身边一个亲兵小声地说道:“大帅,您刚才让任司马回营去啦!”
周师举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刚才这一阵死了近两千人,但这还不是致命的,要命的是一个敌军都没有杀到,零伤亡!每个士兵的眼里除了恐惧就是绝望,虽然自己手里仍然有一万多人,对方仍然只有三千,但是本方的士气已经濒临崩溃,即使再次下令冲锋,也不可能象上次那样一往无前了。
周师举心中暗道:他奶奶的,原来这才是中原汉军的实力啊,怪不得姓任的一看这架式就劝老子回营固守,这三千隋军,别说我这一万人,就是拿五万人来冲,都不一定冲得下来啊,但现在隋军离自己不过四五百步,现在想要下令撤退,肯定会全军崩溃,只有鼓足勇气,再冲一次,才能死中求生。
周师举回头看了一眼东衡州,只见城头上的守军们都倚着城垛子观战,欢呼雀跃,余光扫处,突然发现后军的三千多人都拿着木盾牌,他灵机一动:对啊,有了这东西,不就可以防着头顶的箭了嘛,那些隋兵的弩虽然威力大,但发射速度不够,最要命的还是这头顶的弓箭,哈哈哈,不用姓任的,我也能想出好办法嘛!
心动就要行动,想到不如做到,周师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