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容玉握紧了手,看着帐子,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成为这样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
好像有无数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那些风言风语萦绕在耳边无法消失。
——“什么鬼王妃,不过是个克夫的寡妇!”
——“当初不是风风火火吗,现在还不是像只水沟里的老鼠!”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连人家七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
仿佛有无数冷嘲热讽环绕在身侧,恶语像是一把把森白的匕首,割绞在容玉心头。
“芷兰!”
容玉猛地起了身,双手撑在床沿,大口的喘着气。
“夫人。”睡在外间踏上的芷兰匆匆披了一件外袍便撩开帘子进来了。
容玉双眼散乱,半响才反应过来,只道,“你快拿口茶来!”
芷兰心中奇怪,但看容玉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什么,连忙沏了茶水端过来,服侍着容玉喝下。
容玉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理了理思绪,知道现在可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全天下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若是太撇清关系,未免让世人唾弃。
她生而好面子,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真目的暴露在世人面前。
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让自己不会被牵连,又得让那些愚民相信自己是个情义深重的人。
容玉思索再三,直到天光乍现才堪堪定下大致想法。
她早早的起了床,召集府中所有的姬妾丫鬟、婆子随从、账房掌柜在一起等待自己说话。
账目、借据、卖身契、地契抬了两个大箱子,摆在正厅中央。
容玉端坐在她主母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上品青花瓷茶碗,目光一扫神色各异的众人,道,“王爷之事,大家都知道了,相信大家也各有想法。”
四下众人窃窃私语,也无人敢回什么话。
容玉放下手中茶盏,道,“此乃杀头重罪,我思索再三,还是让大家自己做决定。”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谓,王妃这究竟是何意?
容玉抬手一揽水袖,指着其中一个箱子道,“这里面皆是你们的卖身契,如今王爷……”
容玉的眼里似是有说不尽的悲伤,指着箱子的手微微颤抖,沉吟片刻,吸了一口气道,“王爷如今犯下大罪,我便做主,将它们还给了你们,也算为王爷积德。”
四下皆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立刻有下人站了出来,表明自己想要离开,容玉神色自若,半点表情都没有外泄,亲自开锁拿了卖身契给他。
这头一开,丫鬟婆子们蜂拥而至,纷纷将卖身契拿了回来,只有芷兰等几个贴身丫鬟没有动作,只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们。
“我是王爷的妻子,如今他做了错事,我也帮不了他什么,也不能为他辩解什么,这便是我能做的所有的了。”容玉微微叹息着说,眼角眉梢全是悲天悯人。
说吧罢,她又转头对刘云硕的那些姬妾道,“你们要走的,也可以走,我给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嫁妆,另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那一群穿金戴银的姬妾们大喜,几乎没把容玉当菩萨拜上一拜。
她们早就想离开了,这可是谋害太子的大罪啊,若是那天圣旨一下,满门抄斩,她们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跟着一起死,那可真是划不来!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群莺莺燕燕便都走光了,竟是一个人都没留下。
容玉慢慢站起来,走到另一个箱子面前,轻轻摸了摸那朱红大箱,道,“这些是田契、地契,便将这些都散与那些无家可归可怜人,每人两亩地,勤劳点也够养活他们了,这个冬天太冷了,别让百姓都没有希望的冻死了。”
容玉的表情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沉痛,额上的发挡了眼睛,眼里的神色一点也没露出来。
“若是有愿意留下来的,今后我每日都要到街上施粥布膳,你们可以来帮忙,每七日工钱七贯。”收了手,容玉转过头高高俯视着众人,淡淡开口,全然不把万贯家财当回事。
温婉贤淑,端庄仁厚。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感叹,文昌王妃竟然如此有情有义,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皆是在夸文昌王娶了个好妻子。
容玉抬头看着天边初生的太阳,额而,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
她慢慢走出了王府大门,站在那大石狮子前,再一次回头看,初生的太阳里,巍巍的屋檐和空荡荡的牌匾格外显眼。
王府的威严与无奈的落败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凄凉。
容玉低头时,看见自己脚下的绣花鞋被雪水打湿,心里一片悲凉。
“王妃,您这到底是何意?”芷兰跟在容玉身侧,忍不住开口。
容玉素来不是菩萨心肠之人,这些举动实在让芷兰捉摸不透。
容玉笑了笑,穷途末路之际,只能盼望破后而立了。
她当然不是烂好人,不过现在她必须得做好人方能明哲保身,“如今王爷入狱,犯了如此滔天大罪,想必皇上定不会轻饶,我若是不这般做,又怎能消除皇上的戒心,不让他迁怒于我呢?”
片刻后,芷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容玉的侧脸,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
三皇妃散尽千金,日日施粥布饭的事情,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大多数老百姓都看见,文昌王府门前,那位曾经矜贵无比的皇妃亲自挽袖熬粥,端与贫民。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