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的勤恳和任劳任怨使顾罡韬对她深有好感,在他的心里,淘气是公司最值得信赖的内当家。为了不辜负顾罡韬的一片好意,她责无旁贷地把自己的命运和公司的兴衰连在一起,除每周五回家为贝贝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外,几乎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公司的事务上。她虽然对公司的好些业务还一知半解,但她会管理,懂得节约。在工地上,常看到她默默地收集一切可能流失的资源,一块木板,一截铁丝,甚至一枚钉子她都不放过。她性格开朗,从不摆架子,跟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哪里有她,哪里便会传出朗朗的笑声。不管是她管辖范围以内还是以外的人都非常尊敬她,她也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人生格言:做人在前,做事在后。
淘气学会了电脑和一些简单的账目处理,还利用业余时间在经济管理学院学习财会,前不久又学会了驾车。命运对淘气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婚变将她从幽闭中解放出来,重新唤起生活的激情。眼下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美好而有意义的。她有儿子、父母、姐妹和朋友,她有亲情,有事业,还有更高的奋斗目标。她已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针织女工变成一个精神焕发、女人味十足的职业女性了。
淘气驾驶着三菱车驶进人民大厦。此时,各路诸侯都相继来到。由于车体过大,倒车慢了一点,她刚刚看好的一个车位就被一辆黑色奔驰给占了,淘气只好把车倒在对面的车位上。她和顾罡韬下车,愤愤不平地说:“不就开了辆破奔驰,有啥了不起的,要不是今天来开会,我非要跟她见个高低不可,哼!”说完从顾罡韬手里接过公文夹。
顾罡韬边走边笑着说:“大可不必。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你没看见,那位漂亮小姐已经感到害羞了,躲在车里都不好意思出来。”
确实是不好意思,淘气哪会知道,奔驰车里坐的是美代子和赵天星。望着淘气渐渐远去的身影,赵天星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他知道老同学顾罡韬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帮她,会给她一份舒适的事做,一份不菲的收入。可这和他目睹的一切却差之千里。他的这位前妻显得年轻了许多,不仅从精神上像换了个人,竟然还会开车了,而且开的还是大“三菱”。看着淘气和顾罡韬亲密无间地从自己车前走过,赵天星佯装接电话,迟迟不敢下车,脑门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细心的美代子忙掏出手绢为他擦拭,问道:“唉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赵天星关掉手机,苦笑道:“是呀,早晨吃得不舒服,过会儿就好了。”
下了汽车,赵天星脸上渐渐恢复平静,他在思考进了会场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淘气帮顾罡韬办理完入会手续正从大厅出来,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冒着寒光朝他刺来,赵天星感到惊慌失措,赶紧扭过脸去,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淘气渐渐远去。
会场里坐满了人,当他和美代子出现在走廊上时,人们都向他们行注目礼,似乎他们才是大会的主角。这时顾罡韬扬了扬手,示意赵天星,他那里有空位。美代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她轻轻地挽着赵天星,顺着狭窄的过道走到顾罡韬跟前。
赵天星问候道:“你好!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你。”两人亲切地握手。
顾罡韬将俩人打量一番:“美代子女士又来中国啦,欢迎啊!”
赵天星嘿嘿一笑:“美代子,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及的那位老同学——顾罡韬。”
“我们见过面啊,第一次来中国时,是他为我送行的嘛!”
“哇,瞧我这记性!”赵天星尴尬得直挠头。
“老同学呀,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
“想不到罡子你也会恭维人了。”
虽然在寒暄,赵天星却如坐针毡,淘气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对身边的老同学忽然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想刚才他和淘气的样子,心里越不是滋味。凭他和顾罡韬二十多年的交情,他不相信他和她会发展到他所想象的那种境地。然而就算是,他又有什么权力横加干涉呢?
再想想,在他最困难的日子,是顾罡韬一而再、再而三地慷慨解囊帮自己渡过难关。都好几年了,五万元还没还他呢,而他却只字不提。在公司倒闭,淘气下岗,母亲住院,甚至连最普通的生计都难以维持的要命关头,要不是顾罡韬,淘气和儿子贝贝不知会吃多少苦呢!想到这儿,他把刚刚萌发的念头统统赶出大脑,从公文夹里取出了一张现金支票,用派克笔在背面潇洒地签上赵天星三个字,一脸歉意地递给顾罡韬说:“老同学,实在不好意思,一直想去看你,事太多,总抽不出空来,今天刚好,请收下。”
顾罡韬接过支票,开玩笑说:“支票不会是日本的吧?要是日元,我可要吃亏了。”
赵天星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说:“老同学,等我这次竞上标,所有的电器工程拿到手,你需要用钱尽管吱声。”
“你就这么有把握?”顾罡韬问。
“告诉你吧,这是铁板钉钉,没麻达,我厂有世界最先进的wi电子切割机,有从日本引进的最先进的企业管理经验。”赵天星看看美代子,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
美代子微笑地点了点头,学着他的腔调说:“是没麻达。”
“顺便问问,老同学最近还有没有其它工程在进行?”赵天星问。
“是有一个不小的开发项目,我考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