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三个字,让苏画咬紧了唇,把脸转向另一边。所幸,她坐在最边上,旁边没有人,只有墨黑的天鹅绒窗帘,像没有星星的夜空。
她慢慢地平复自己的情绪,自嘲地笑: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戚安安是易沉楷的“未婚妻”,早在三年前,易沉楷就已经是戚家的女婿,不是吗?到了今天,你还有什么好难过?居然还会想哭!苏画,你真不是一般的没出息!
牙齿将嘴唇咬得苍白,她松开的时候,在短暂的麻木之后开始感到火辣辣的疼,她用冰凉的无名指腹,轻轻地抚摸,随后补上了唇彩,继续镇定自若地看节目。
今天,你是为了暮雪而来,她需要你的支持和喝彩!
自始自终,她没有去看前排那两个背影,而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注意坐在后排的小人物,所以自然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压轴戏完了,所有主持人和演员上场,领导和来宾们也地走上台去,和演职人员“亲切合影”。苏画很敏感的发现,当卓群走到林暮雪身边时,她闪到了另一个人的背后,卓群的身形,有几分尴尬的停顿。
而易沉楷和戚安安,站在一起,果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苏画坐在台下的黑暗里,看着台上明亮灯光中的人们,觉得自己,真的不过是个观众。
终于散场,苏画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开,台上的人,还在磨磨蹭蹭地寒暄和慰问。
林暮雪似乎已经没那个耐性,从舞台上下来,走向苏画。
苏画只好站起来迎接她,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引起了易沉楷的注意,当他反应过来,差点一个箭步冲下去,却看见林暮雪已经拉着苏画离开。
而此时,旁边的一个市委领导拉住了他,问他们华易的情况,他只好敷衍着回答,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从剧场门口消失。
苏画和林暮雪上了车,林暮雪几乎是一路飞驰,在她要闯第二个红灯的时候,苏画慢吞吞的说了句话:“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林暮雪一愣,速度降了下来,却落了泪:“你看出来了?”
苏画笑了笑:“也许在别人眼里不明显,但是我太了解你。”
九月底的夜,已经有些凉,两个人都穿的不多,林暮雪却还是任性地滑下了车的顶篷。苏画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怂恿她:“我们去江边兜风吧。”
在深夜宽敞宁静的沿江大道上,疾驰的红色跑车里,两个女人在激烈的音乐和呼啸的风声中,用尖叫代替流泪……
那一晚回到家,苏画边看着林暮雪过去的照片,边听她讲述自己完整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是个很张扬的女孩子,从广播学院毕业进入省电视台,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直到遇到了卓群,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那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许多爱情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的,当你遇到某个人,你就以为,他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谁,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情境下要遇见的那个谁。然而,往往在若干年后回首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幕,不过是悲伤的序曲,或者更悲哀一点,你会觉得,自己在那个时候,纯属眼睛蒙纱,看错了人。
苏画翻看着林暮雪在大学时拍的那些照片,那是怎样肆意的青春飞扬,可是翻过那一页,后面照片里的林暮雪,却变成了一个温婉微笑的小妇人,眼神的深处,似乎写着落寞和压抑。
“不像我了,对吧?”林暮雪苦笑。“跟他疯狂的相爱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有妇之夫。”
苏画吃了一惊,抬头望着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是个小三?”林暮雪自嘲,眼里已经有泪水,随后激动地叫了出来:“我不是小三,我告诉你,我不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居了半年多,只是为了孩子才没有离婚,他们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我没有撒谎,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苏画收住了林暮雪的胳膊,抱住了她:“暮雪,我相信,我真的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不会看着别人有幸福的家庭还要去破坏,即便你再爱那个男人也不会。“
林暮雪渐渐平静下来,却还是在抽泣:“那个女人去找了我们台的领导,所以后来我被从省的电视台调出来了,最后是卓群走了关系,我才去了市台。我离开的时候,有两个女人还当面说我是狐狸精。”
苏画想起了自己在华易曾经遭受过的那些,深深叹了口气,轻轻拍她的背:“不要苛求所有人都明白你,那是做不到的。”
“我在市台,夹着尾巴做人,不想给卓群惹任何闲话,我把自己憋成了一个事事听话的懦弱小女人。在生活上也一样,卓群和他老婆离了婚,我们住到一起,我每天千方百计的讨好他8岁的女儿,上烹饪班学做饭,看书学着给小孩织毛衣,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努力学着去给一个孩子当妈妈……“
林暮雪用手背抹掉自己的泪,眼神变得愤恨起来:“可是,没用,我做什么都没用!那个孩子恨我,她妈妈教她,说就是我破坏他们的家庭,所以她每天把我做的饭菜倒在地上,把我给她织的毛衣用剪刀剪掉,扯成一团团的线扔在我和卓群的床头,还每天晚上抱着卓群的腿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她要她爸爸离开我,回到她妈妈的身边,不然她就不吃饭,她就离家出走,她就自杀。”
苏画听得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