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黎枫一窘,他知道这些魔将与凡人不能相提并论,大都有着百年寿命,各大世家那点儿事,若说凡人隔代就容易忘了,可对于这些魔将而言,灵武与东都,有什么佳话可言?
“还请诸位明言吧,灵武与东都,从未有过佳话。”
“谁说没有?”凤起笑着问道,紧接着,就一番娓娓道来佳话的口吻道:“几百年前,灵武第一任家主宁晋源乃是这世间难得钟灵琉秀的慧人,但慧极必伤,他在东都不仅仅是怀才不遇那么简单,洞悉东都根基中有恶因,却手无回天之力,黯然之下只能远走他乡。而现如今,虽百年已过,世代更替,但灵武之正气灵韵世代承袭,反倒是东都恶因已显,权利熏心,倾轧世家,丧尽天良且助纣为虐。如今人间已陷入一片水火胶着,东都那些不义之举,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这救世之人……灵武此刻若再不站出来,这人间天下,恐怕就看不到希望了。”
这一番慷慨激昂颇显得振奋人心,且那形容仿佛是灵武蛰伏百年,横空出世,揭露百年隐忍,将人间归于安宁。
听着是那般的令人激动,可宁黎枫回回神就觉得万分尴尬,旁人不知,门下弟子不知,可灵武家主一脉相承他心里其实清楚,几百年前,灵武家主宁晋源的的确确就是东都弟子,且还有些旁亲的关系,身份是东都的本家弟子。
虽然不想诋毁自己的先祖,可宁晋源代代传话下来,就是命灵武后人不要去与东都争执究竟,毕竟据宁晋源自己交代下来的话,他当年在东都修炼,虽有小成但碍于身份地位并不高,反倒有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势头,身旁东都弟子有仰仗他的时候,但大多时候也都在蓄意的倾轧贬低。
事实上,谁都明白,哪个世家之中弟子之间没有较量攀比?这一点,或许只有孤竹才能避免,但在东都,那是物竞天择的常理。
而遭遇不公者多,隐忍者多,可几百年来,弃离东都的弟子也只有宁晋源一个,这确实是不义之举,子子孙孙都知道,宁晋源其实就是在东都挣不到相应的地位,就出来自立门户了,且用的仍旧是东都枪法,根本没有凤起所说的那般传奇又曲折。
他甚至听祖父谈起,几百年前宁晋源离开东都,契机仅仅是被东都比他地位略高的弟子抢走了心仪的女子,这才一怒之下叛离了仙门,这种事……跟洞悉东都根基中有恶因,却手无回天之力,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几百年了,东都一直紧咬不放灵武乃是偷师之门,还不断搜集证据,林林总总的证实灵武从方方面面效仿东都,其实……这也是事实?
反正洗是洗不清了,事实洗出来反而更难看,灵武对东都避之唯恐不及,一来真是觉得东都纠缠起来很烦,二来……避得倒也心安理得,一点儿都不委屈。
只不过,宁黎枫也不是多蠢的人,他倒是听出凤起的意思了,但是,对方乃是恶名昭著的魔将,那恶名之显赫,遥遥超越东都,能与三界至尊相比肩。
“阁下所言未免太过冠冕堂皇,却并非灵武本意,世家之争乃险恶之地,灵武并不打算牵连其中。”
“哦,那既然如此,就告辞了。”说完,凤起便直接起身了。
宁黎枫愣了一下,眼看着四个魔将浩浩荡荡而来,却只虚拟了一番曲折离奇的百年佳话,这就……走了?
可凤起一起身,其他三个魔将连犹豫都没有,纷纷起身转而就跟上了凤起。
“……请留步。”宁黎枫总觉得还得说点儿什么,虽然他也挺纠结,特别希望这些魔将速速离去,但就这么离去……“诸位来此,究竟是何意?”
凤起转身笑了笑,“灵武家主不必惊惶,我们此来只是觉得人间太乱了,东都太烦了,想着给东都换个家主罢了,既然灵武并无此意,那我们就再找别人。”
给东都……换个家主……宁黎枫仍觉得他和这些魔将不在一个境界,他们一直避让着不让东都欺负,可凤起却说……给东都换个家主。
当然,如果这话让叶代依听见,恐怕就有点儿见怪不怪了,凤起的老毛病,动不动的,连他孤竹的家主都想给换一个。
然而,宁黎枫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说辞,着实很诱人。
都是一脉相承的枪法,甚至他们的先祖也是东都弟子,既然能再树立一个世家,如今也已跻身几大世家之列,那就证明他灵武并不输于东都,可凭什么几百年来,他们东都才是正宗,而灵武永远是偷师的贼人?
灵武几百年尚且做得端正,可东都素来嘴脸丑恶,仗势欺人,说他们灵武是贼人,东都……才更是恶人。
但话又说回来,宁黎枫也有顾虑,毕竟挑起这一事的是魔将,魔道中人为何要插手人间之事?他们找上灵武……灵武已做了百年贼人,再与魔道有染,不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凤起确实还等了好一会儿,她知道这个消息,宁黎枫需要花些时间考量,只不过,她没打算给他太多时间。
而就在这时,夙凝慢条斯理开口道:“算了吧,我看这灵武家主也就这么回事,世代贼人传袭至今,骨子里早就弯了,脊梁直不起来,头也抬不起来了,那就别在这白费功夫,糊不上墙的烂泥而已,有道是……是金子总会发光,但前提也得是块金子不是?”
“说的也是。”凤起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就走吧,我记得汝南虽有个小世家,但枪法精湛,这些年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