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律,够了!”
穆炎爵实在看不下去,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小手,眸底满是复杂与惊恸。
他不愿看到这样的小奶包。
手上沾满了血,与其说是在折磨仇人,倒不如说,是在折磨他自己。
六岁的孩子,本该是纯白的,不是吗?
即使不是,也不该沾染上这些东西,脏了自己的手。
“你做得已经够了,不要被冲昏了理智,接下来的,交给我处理。”男人握着他的小手,想要将匕首从他手中夺下。
这些事,原本就不该一个孩子来做,他还太小了,稚嫩的心灵,不该承受这些。
“够了?”
小安律转头看他,面无表情,小手紧紧握着匕首,阴冷冷地道,“这才两刀,你就说够了?你知道我妈咪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痛苦吗?这算什么,根本不够!”
穆炎爵沉了沉眸,“我知道还不够,所以接下来,交给我,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甚至早已超出了一个孩子所能做到的事情。
够了。
不要再让他稚嫩的手上,沾染更多的血。
“怎么会够呢?我还有好多的账没有算完,妈咪的,妹妹的……不够!怎么样都不够!”小安律喃喃说着,转头,望着此刻凄惨得不像样的冯娇,艳红的鲜血,铺满了她的下半身,在地上形成一汪血泊。
他勾起嘴角,笑问道:“痛么?”
“呜呜呜……”冯娇已是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哇”地咳出一口血沫子。
“痛就对了。”
她越痛苦。
小安律越满意。
想起妈咪当年受过的那些折磨。
再想起他妹妹无辜逝去的命。
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这些血,流得还不够多呢,你知道我妈咪难产的时候,流了多少血吗?”
小安律幽幽地道,“我特意去查过哦,根据当时给我妈咪接生的医生说,妈咪流了好多好多血,都算不清了,她差点就因为失血死掉了!当时,整个产房里全都是血!整整一天一夜,妈咪才把我和妹妹生下来,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让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血液全部流干了!你能想象她是怎么撑下来的吗?”
“……”
这些话,小安律是对着冯娇说的,幽淡的童音,每一字每一句,仿佛浸透着心酸的腥气。
不知何时,穆炎爵紧紧握着他的手,松开了。
男人狠狠地愣了住,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安律幽幽几句话,看似陈述,却暗藏玄机。
穆炎爵此刻唯有震惊!
心底,仿佛有一根冷弦狠狠地绷住,紧紧绞住了心脏,有一瞬的惊窒,无法呼吸。
这小家伙说什么?
“整整一天一夜,妈咪才把我和妹妹生下来……”
妹妹……
妹妹……?!
穆炎爵蓦然惊震了住,眸光失色,心口窒息了半刻。
“对不起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冯娇恐惧的哭求,因失血,声音逐渐沙哑虚弱。
越是临近死亡,心中的恐惧越会无限扩大,强烈的求生意志也油然而生。
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