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地天只亮了一些,窗户似乎没关上,风冷呼呼地灌,施佰春幽幽转醒。
她打了个呵欠,掀了棉被爬起身来,浑身僵硬得不得了,腰板酸得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通常这情况便是她又睡昏了过去,只是这回,也不知睡了多久,两天、三天,或更多天?
最近身子有越来越虚的迹象,自从遇上了欧意如和大师兄后,大伤小伤不断,药人的命虽然比寻常人强韧那么一点,但多出的那一丁点可也不是拿来这么用的。看样子得找个一天,炖些补药好好把流掉吐掉的那些血给补回来才成了。
揉了揉陧忪的眼,施佰春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左摇右晃地把僵掉的身体拉开来。
然而就在她摇来摇去时却发现,厢房里原本该有的那面墙怎么不见了?
放眼望去,叫作那个一望无际啊,风呼呼呼地直往她脸上吹,往前还能看到远方薄雾笼罩的青翠山峦。
施佰春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往前走几步。
客栈的楼面整个像是被削掉半边似的,从他厢房往前,那一半完全瘫垮倾圮、只剩一堆分不清楚是梁还是柱的残破碎屑。
“格老子的!”施佰春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到底她喝醉睡死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客栈会弄成这样?
被雷劈中缺口也不会这么齐整吧?谁干的?她家师兄哩?
原本立足之所早已摇摇欲坠堪不起过大力道,她只轻轻一踏而已,便剧烈震荡起来。
施佰春见况连忙抓住床上包袱往外跃,身影在空中划了个弧,一个完美前翻后,漂亮地双脚落地立于街上。
而后那好大一间却被搞得只剩一半的客栈在此同时发出唧唧歪歪的轰天巨响,整个垮了下来,顿时天摇地动,尘沙扑面而来,施佰春一时闪避不及,弄得灰头士脸。
咳了好几下,施佰春眯着眼在扬尘中看着那成为废墟的天香楼。到底谁这么历害,居然将偌大的给铲平了。
清晨艨胧的街道上,没半个人。放眼只见冬寒瑟瑟,狂风卷起地上尘土落叶,飘到远方去。曾是热闹非凡的城镇,如今死寂一片。不止施佰春与皆如萧投诉的客栈,连四周围的房舍也损毁得差不多,简直就像是两只大军队交锋过后、炮火洗礼遗留的残垣。百姓不见了,连只鸟,连只狗也没有,宛若死城一般。
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光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了的!
“师兄?”施佰春小声喊着。
风中回荡着他的呼唤,几声过后唤不回人,施佰春壮起胆子,气聚丹田,放声喊了出来。“师兄你在哪里?”
“在那里!!……”
“里里里里里!……”
声音在空荡的大街上无限回荡……
却仍是没人回应,施佰春改了口,再喊:“金蛤蟆,你在哪里?快点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走,不等你了喔!”
前方街角有阵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传来,施佰春走向前去,忽见不知何时起躲在街角的皆如萧一颗头探了出来,凶狠地瞪着她。
施佰春的眼睛在看清楚皆如萧那张脸后,眼睛“噔”地一下张到最大。
“哇哈哈——你怎么弄成这样!”施佰春大笑出声。“哪个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打你?”
皆如萧脸上嘴角都是淤青,双眼也黑了两圈。原本一张明艳照人的美人脸蛋,如今是悔不忍睹。
皆如萧见施佰春笑得讨人厌,吼了声:“你——”,之后猛地朝施佰春扑了去,对着她的肩头就发狠的咬下。
“呜哇!”施佰春惨叫,连忙把这牙齿比猛兽还利的皆如萧扳开推离。她含着泪揉了揉肩口道:“怎么可能是我,我明明就睡到刚刚才起来,少冤枉人。”
“就是你!”皆如萧愤恨地瞪着施佰春。“你每次都偷偷下药,我发现了不吃,你就和我打起来,后来那三个小子还帮你,四人打一个。可恶的臭丫头,打得我眼睛两天睁不开!”
“什么三小子四小子的?”施佰春脑袋糊成一片,她根本不知道皆如萧在说些什么。
“小醉鬼,喝醉就发疯!”皆如萧又要扑过来咬她。
“等等等等!”施佰春连忙往后跳上好几步,急急说道:“绝对是你又强灌我酒了。对不对?我一醉就什么事都不晓得的,这不能算我帐上,不公平!”
铁定是这样,上回就是跟张玉健去喝酒,结果第二天莫名其妙的睡到马车里。
只不过她不晓得自己不仅仅是酒量不好而已,原来连酒品也不好,喝醉了还会打人?
“那要算谁帐上?”皆如萧咄咄逼进,问。
“当然是算你!”施佰春鬼叫了声。
“我?”皆如萧皱起眉头,傻呆呆地指着自己。
又看看施佰春,眨了眨眼睛,他不懂……
“因为是你让我喝酒的啊!”施佰春强词夺理说。
本来还在逼近的皆如萧听到此,遂停了下来,疑惑地问着:“为什么是我?我只有让你喝酒,可是打人的是你,又不是我。”
“本来就是啊!”施佰春硬是狡辩地道:“我之所以会糊涂到打了你,全都是你把我灌醉了才引起的。而且就算妹妹真的有什么不对,不论如何,当兄长的人也不能怪妹妹,得要有度量才行!你说我讲的对不对,蛤蟆哥哥?”
施佰春摆了个谄媚至极的笑,外加无辜的眼神,往她师兄抛去。
皆如萧嘴巴动了动,本来想反驳些什么,可是说不过施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