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重新在公路上行驶着,车里的乘客却还在沉浸在刚才所见到的惨烈车祸里。唉,世上每天都有很多车祸发生,这样惨不忍睹的场景,也许自人类发明了车那天起,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悲剧。
下午五点过到了q市,我立即赶到售票窗口,买了到k县的最后一班车的车票。在车站门口的小吃店里吃了一碗牛肉米线,捱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背了背包,进车站检票上车。一路无话,夜色降临了,车窗外逐渐的黑下来,也看不清什么景致了。途中打了一个盹,小睡了一会儿。当晚九点过,我安全抵达k县,看来今晚是赶不到清水乡了,只好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我向旅店老板娘——那个又胖又猥琐的老男人打听得知,清水乡地处偏远山区,离k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坐车大概要七八个小时,主要是因为k县到清水乡的路径全部是崎岖的山间公路,正好,明天早上七点整有一班车。
付了40元旅馆费,随着店主走进黑暗的木质楼梯,楼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四周还飞腾起阵阵灰尘,店主照着一把破电筒,在前边引着路,还一边提醒我“小心,别摔了啊。”来到二楼,在黑乎乎的楼道里左拐右拐,终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店主掏出钥匙,打开挂锁,然后推开木门,在墙上摸索了一阵,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一颗昏黄的白炽灯泡挂在屋子中央,借助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不足十平米的一间屋子里,靠墙放了一张床,另一边摆了一张台柜,上面放着一台破旧的十七英寸的电视机,还有一把热水壶和几个杯子。旅店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干净,□□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在这样的小县城,也只有这样的旅馆了,只能将就住一晚。这里除了感觉到黑暗和压抑之外,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是个安静的地方。
本来我想到外面去逛逛的,顺便看看这个小县城的夜景和人们的夜生活,但是坐了一天的车,我也觉得疲惫了,再说了明早还要早起买票赶车,所以我就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念头,依着老板的指点,在黑暗楼道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我进去洗了一个澡,感觉疲惫顿消,精神多了。洗漱完毕,来到房间,往床上一躺,倒也睡得安稳,一夜无事。
次日早晨,赶早到客运站买了一张到清水乡的车票,一辆破旧得让人寒心的小型客车,坐了十来个人,一路上,他们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在聊天,我则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清秀的景色,险峻的山崖,曲折的山间公路,让人既新奇又感到害怕。客车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一会儿爬上山顶,一会儿下到山脚,时而云遮雾罩犹如在空中行驶,时而颠簸颤动仿佛在战场火拼。一路受尽了跋涉之苦、颠簸之罪,下午四点半左右,车子终于安安稳稳地停在了清水乡的停车场。说是停车场,事实上只不过是街边的一个场坝。
清水乡是怎样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呀。走下客车来,迎面便是一条逼仄的街道,窄得只能容下一辆车子通行,街道两边是一排砖瓦结构的房屋,大多是两层楼,临街的店铺里摆满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店铺不像城里的商店那样有花花绿绿的广告牌,只是用油漆或者粉笔在门边墙壁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字,诸如“羊肉米线馆”、“老高杂货铺”、“丽丽服装店”等等。显然不是赶集天,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的,店铺里的女人或者老人坐在店铺门口打毛衣、发呆或者打盹。偶尔有一个顽童从街中央的青石板路上奔奔跳跳地跑过,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将目光从那些低矮的楼房上空穿过去,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屋,冷清的街道,时光仿佛倒退了二三十年,我就像从2012年穿越到了80年代,一时间大脑短暂的短路,心里涌出莫名的激动抑或是惆怅。
我拿出手机,在电话簿找出了网友“猪八戒的二爷爷”的号码,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随着一阵庞龙的歌声《两只蝴蝶》在我的背后响起,我就看到一个敦实的小伙子来到我的面前。
这个小伙子浓眉大眼,皮肤泛出健康的小麦色,嘴唇厚厚的,一脸陈恳的笑着,向我伸出手说:“你就是吴庆钧吧。”
“是呀。”我也伸出手去:“你是猪八戒他二爷爷吧。”晕死,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只好用他的网名称呼他。
他憨厚地笑了笑,说:“正是。我姓路,叫路小康。你叫我小路吧。”
我说:“小路你好,很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呀。呃,我现在想知道,你发现那个不明生物的神牛山在哪个地方?”
路小康说:“神牛山还远呢,你今天是去不了了,你瞧瞧马上五点钟了,这儿的天黑的早,六点钟就全黑了,从这儿去神牛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而且只能靠步行,所以你今晚就暂时住在我们清水乡,明天一早再去神牛山也不迟呀。”
听路小康这么说,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办了。于是问他:“那行,也只好这样了。请问,这街上哪里有旅馆?”
路小康说:“旅馆嘛,街道下首歪脖树下有两家,不过,你今晚可以去我家住呀,好让我尽尽地主之宜。”
我说:“那怎么好意思呀。”
路小康说:“哎,我们乡下人没这么多讲究,只要你不嫌弃我家简陋就是了。”
我想了想,路小康话语陈恳,并无半点虚情作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