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接连的大雪,李家村人日子很不好过,其中最难熬的,当属掉到冰窟窿的金珠。
当时她全身上下湿透了,被汉子搂抱,赶来的村民看个正着,这下,名声可算是彻底的毁了。
金珠爹娘一直想把人嫁到李家村,有她娘家舅舅扶持,就当一门亲戚,时常走动,左右也委屈不了她。
“哪个男子没点心思,不想享齐人之福,如果不是李海棠跑到山上,咋能碰见野人?”
金珠舅娘分析,论名声,自家金珠好歹是清清白白的小娘子,李海棠是野种不说,还差点和孙兴私奔,被李家卖给秦员外那糟老头子。对比起来,高下立现,野人只是一时被李海棠的美貌迷惑。
“可是,野人长得……”
金珠迟疑,不仅仅是长相丑陋,人也凶狠,还要把她再丢到冰窟窿,金珠想起来就一肚子气,她过年都没回家。
“你这丫头,舅娘能害你,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舅娘翻了个白眼,村里汉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几个和斯文的书生一般。
再者,村里之前也不是没书生,那个孙兴,中看不中用的,用几次,竟然不举了,真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我以前真不知道,野人在山里,总能打到野猪呢!”
野猪肉比家猪肉香,又稀少,县里的酒后饭馆都收,一只野猪至少能卖好几两银子,野人一个月打到一头,一头就是几十两。
常年住在山里,靠山吃山,根本不用花费几个银钱,肯定有大笔的积蓄。
另外,野人没有亲戚,金珠嫁过去当家做主不说,以后自家也跟着借光,至少,山鸡兔子是不会缺了。
村人一天土里刨食的,也就能吃上几次肉,这也就是过年,家里的伙食能好点。
看看人家李海棠,比以前更美貌,那是为啥?被野人滋润的呗,别看野人长得糙,定然是个疼人的。
“住在大山里,太可怕了。”
金珠还是犹豫不决,她没自信能收服野人,她能肯定,野人要把她扔到冰窟窿,是认真的,当真干得出来。
大山里满是野兽,远离村子,就算她死了,舅舅和舅娘都不知道。
“我说你咋那么死脑筋!”
金珠舅娘恨铁不成钢,山里咋了,山里有吃有喝,还有个壮汉陪着,总比在村里被指指点点的好。
“李海棠你就不用放心上,她一个野种,名声彻底臭了。”
金珠舅娘嗑着瓜子,嘴里飞快的吐皮。村里长舌妇时长凑在一起,必须具备吃瓜子的同时说话的技能。
“你想想,身世都不清白,谁晓得她那个娘以前是干啥的,没准是窑子里卖的!”
斯斯文文的穷讲究,也不知道勾了村里多少汉子的心,李大河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咋能捡到便宜?
很多年前,金珠舅娘就和她男人提过,他男人还说她毒舌嫉妒,现在印证了。
过年这几日,李家村可谓是闹翻天,大年二十九,一个妇人带着一男一女上了老李家的门,指名点姓找李大河。
李大河去世将近有一年了,而且,妇人到底是谁?金珠舅娘负责带路,顺便到李家门口听墙角。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妇人自称是李大河的娘子,两个娃是龙凤胎,也同样是李大河的。
往年年前,李大河都会去边城,给他们母子送银钱生活,今天不知道咋了,有大半年没见到面。
妇人等不及,只好带着儿女找上门,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舅娘,那妇人说是李大河的娘子,难道就可信了?”
金珠掰扯不明白其中的关系,故去的阮氏,在村里明媒正娶,生了李海棠和李金琥两姐弟,咋可能还在边城娶妻。
不说别的,娶妻就该给聘礼,乱七八糟的办下来,穷苦人家都要掏空家底。
村里汉子有些成亲晚,几乎都是穷闹的,家里置办不出物件,女方就不愿意嫁,毕竟谁都想找个条件好的人家。
“信不信的,现在死无对证。”
金珠舅娘摊手,这出戏比戏班子还精彩,跌宕起伏。那妇人当着李家众人的面,说了很多隐秘。
李海棠是足月生,不是李家的种,阮氏也是差点被人卖到窑子,被李大河所救,自己黏上来,李大河才不得不娶。
那妇人姜氏,是边陲小镇姜家村人,十五岁认识李大河,二人眉来眼去,就有了那么点意思。
李大河保证上门提亲,谁料姜氏丧父,按规制守孝三年,等出了孝期,她才听说李大河成亲了。
这下,姜氏气炸,两二人有了首尾,她已经是李大河的人,失去贞洁,还能嫁到啥样的人家?
再者,爹爹一亡故,家里迅速分家,哥嫂自私,把她和她娘分出单过,每年给的口粮,也只能说是饿不死母女而已。
“舅娘,阮氏先进门,姜氏是后来娶的,李家人都不清楚,最多能算个小妾。”
金珠联想到自己,如果跟着野人,自己是后进门,怕是也得在名分在矮一截。
“啥妻妾的,咱们庄户人家不兴这个,又不是地主老财!”
金珠舅娘撇撇嘴,那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也差不多有十岁,应该和李金琥差不多大,李大河看着憨厚,谁知道能干出这等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氏知道阮氏存在,得知二人都死了,当即要求,她的儿女是李大河的种,必须分家产。
李老太太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他儿子都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