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国、风月楼。
姑娘们穿着轻飘飘的,宛如天女下凡的衣裳,扇着小扇子,嘴里甜甜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卖力地在招揽客人。
月七娘正在伏笔疾书,别看她徐娘半老的模样,下笔的时候却不输给当今状元,眨眼之间就已经写了一整页的文字。金娇娇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赞叹道:
“七娘你写字写得真快。”
月七娘没有抬头,手速极快地翻了一页纸,又从另一封印有云月教蜡封记号的信件里,抽出了一张纸,参照信件上的内容写了起来:
“那是自然,若不这样,千问阁的情报从哪里来?现在盟主让你我守着夏平国这里,我也只好把平时的工作搬过来 了。”
“盟主也是坏心眼,这种监督的事情随便找个人就行了,非得把你我都调来。”金娇娇懒懒地往躺椅上一倒,道,“啊啊啊啊~~好想花相宜啊~~~~”
“噗。”月七娘冷不丁笑了一声。
“笑什么。”金娇娇嘟着嘴问道,懒洋洋地托起自己的腮帮子,道,“我说七娘啊,你对男人这么有经验,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对花相宜用招呢?”
“一块千年寒冰,若要融得那冰封,须得热烈之火。”月七娘拆了下一封信,继续整理。
“我还不够热烈吗,我、我……你看世上有几个女子如同我这样热烈啊。”金娇娇委屈起来。
“你啊,就是太热烈了,反而让人觉得那种热烈只是你的常态,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月七娘伸出食指放进嘴里舔了舔,再用这食指拈起一个账本,仔细查看。
刚刚跟金娇娇闲聊的功夫,她已经将云月教旗下所有风月场所、酒楼、茶肆中打听到的消息都汇集齐备,等着千问阁过来领取了。
“那、那我还要更热烈一些?”金娇娇坐直身子,激动道。“笨啊你,再热,再热冰都成汽了,成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月七娘拿出算盘,一边对账本一边核算,道,“你须得冷一些,去了解这块冰他怎么就成了冰,千年不化是为了保护什么。你得用心,没有用心
只是烧了一把火,再热烈也没戏。”
“什么冰啊火啊,我听不懂。”金娇娇扯着月七娘的袖子撒娇,“七娘~~~你再教教我呗~~~教的更清楚一点~~~~”
“哎,傻姑娘。你对你心上人,别总拿着鬼魅教对男人那一套去对付,这样有什么用呢。”月七娘奈她不过,只好停下手头上的活计,拉着她的手轻拍道。
这时候天边一个发出橙黄色微光的纸鹤飞了进来,月七娘利落地松开手,道:“这种你情我愿之事,七娘我多说了也没有用,须得你自己慢慢领悟才行。”
她站起身来,将自己汇总的小册子卷了起来,用绳子绑好,系在纸鹤的脖子上面。金娇娇每次看见这种场面都会觉得这纸鹤的脖子会不会在半路就被沉甸甸的小册子勒断了。
“我觉得吧,七娘你不要对千尺那个家伙那么好,这种汇总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做就行了。”金娇娇走到窗边,看月七娘低头小心地打了一个月七娘才会打的结扣。她每次打绳结的时候都要打出一个双花,那种繁杂的巧劲金娇娇是怎么都学不出来的。但是也只有这样的绳结千问阁才会知道这是经
过月七娘手的情报。
天底下所有由云月教收集到的情报,都会在月七娘这里汇集整理,剔除虚假消息、重复线报,整理好了送到千问阁那边。月七娘小心地打了最后一个双花,道:“千问阁那边是对外的,事情也很多,这点就不用麻烦他们了。再说了,上次不是追那谁的时候,出现一次错误消息吗,以后的情报还是由我们这边来做一层筛选更为
妥当。”
“追那个……叶……叶什么来着,好像是前魔教的……什么……来着。”金娇娇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想出那个名字来。
“别想了,想得你这小脑袋瓜疼。”月七娘点了点金娇娇的眉心,橙黄的纸鹤展开翅膀向高空飞去,“听说隔壁酒楼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
“哦?”金娇娇来了兴趣。
月七娘便从镶了宝石的暗格子里面拿出了一张肖像画。
“这不是……孙智修吗?”金娇娇奇异道。
“我昨天去隔壁酒楼收账的时候,店家告诉我的。”月七娘依在栏杆上说道,“看来修魔者的行动真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迅速。”
外面是深沉的夜色,橙黄色微光的纸鹤已经化作一颗星星一样在空中渐行渐远。月七娘和金娇娇两个人抬起头,仰望这片繁星点缀的天空,楼下的莺莺燕燕的呼喊声也渐渐在耳边远去。
而在同一时间,仰望这片星空的还有两个人。
武君雅和飞云两个人从外郊往城里走,走到空旷的一处地方,只见武君雅忽然抬头指着天空某处喊道:“快看,是流火。”
飞云抬头看去,看见一点橙黄的光芒在天际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嗯”了一声。
“赶紧得拜拜。”武君雅双手合十,十指相扣,低下头念念有词,看得飞云一愣一愣的。
“流火是不详之兆……”祈祷之后的武君雅才松开手重新仰头看向漫天星空道,“那一夜,天上也有流火。只是那一夜我没有祈祷,所以我便失去了所有。连最后一面,都被熊熊的火光所吞噬了。”
少女的眼睛里落满了辰星,亮晶晶得煞是好看,像是装下了这个世间最美好之物。飞云吞了吞口水,嘴皮子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