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森右手握拳抵在唇上,眉越皱越深。
处理好一切,护士来到外间,准备已久的凌墨深吸一口气,迈起长腿,跨进手术室。
手术床边,紧张有序,炽白的手术灯下,凌墨操动着手术刀投进了十二分的精力,身旁的护士不断的给他擦掉额上密密的汗珠。
三米外,程森双臂环胸,浓眉时舒时紧。手术台上,苏昕惨白着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在麻醉药的作用下,紧闭着双眼,像一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此时,程森心里翻江倒海,懊悔不已。去b市,他就应该把她掳回t市,拴在自己的身边。什么狗屁的长教训,什么给她些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墨飞舞着纤白的长手,针线一下下穿过苏昕的伤口,心中愈发的震撼,在侧脸擦额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张脸。蚱蜢,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勇气促使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踏上那个魔头的地盘。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然,他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三个小时过去了,凌墨重重的吐口气,腰间的伤口结束了,这是伤的最重最深的伤口,在清理时,他甚至看到了里面的肠子。如果不是我医术先进,程少这资源充备,苏昕这条小命还真救不回来了。
“怎么样?”立如石雕的男人终于动了动,轻轻的走近手术床。
“不好说。”凌墨摘下湿湿的口罩,接过护士送过来新口罩带上,马上来到苏昕的肩头位置:“失血过多,被狼咬伤,这两样都很要命。你知道的,畜生嘴里的细菌繁多,蚱蜢的狼,训练时饿极了是什么都吃的,好在用了最好的血清和疫苗。”还有一些,他没说,虽注射了血清和疫苗,但失血过多,还有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时段。好好的从睡梦中被叫来,在手术室中等了几个小时,就为了救手台上的女子,凌墨就知道了这个叫苏昕的在程少的心中与众不同。
程森眉心跳了跳,松开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手术台边冰凉的小手,慢慢的包裹起来。
凌墨抬眸挑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程少似乎遇上了生命中的女人,可是那位呢?她可是一心认准了程少了。
随着最后一针穿出,终于,这场手术结束了。凌墨放下手中的手术针,拿起护士送过来的毛巾,罩下口罩,狠狠的擦了一把,提提神。做了那么多场手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凌墨看了眼眸光定在手术台上的程森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老板的眼皮底下不好做事呀!
“程少。”凌墨走到输血架前,摘下输完的血袋,接过护士递来的血浆,挂上:“这里交给我了,你去休一会儿。”擦脸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程少的眼睛发红,作为医生,他知道这是着急上火的征兆。讲真的,他给程少看过很多次病,好像从来没有一回因为上火。
自从来到程氏,他就从一名内科医生硬生生变成了外科医生。
“辛苦了。”护士搬过来一把椅子,程森坐下,并未有去休息的打算:“去歇着吧。”
两名护士对看一眼,最后把目光投向凌墨,凌墨微微点头,两名护士如释重负的叹口气,轻手轻脚的离开手术室。
“蚱蜢那边怎么样了?”凌墨提过来一把椅子,坐在程森的对面。回去歇着,程少亲自在这守着,他哪有休息的道理。再说,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他也睡不着。
“文轩和鹿哲在收拾。”程森忽然之间很疲惫,眉宇之间掩盖不住浓浓的疲倦,在凌墨摘下口罩的瞬间,全都流泻出来。
“带回来的两个人,到之前,我吩咐给他们做完手术后,就给送回t市,放到欧阳杰的庄园门口。”
“你处理吧。”程森垂下头颅,凌墨见状,不在多言。
半响,程森抬起头:“你出去吧,看看文轩和鹿哲回来没有。”乌黑的发丝散乱的搭在额前,没有了往日蕴锋刃于无形中的处之泰然。
程少真的动了凡心了。
“是,程少。”凌墨站起来,收好椅子,走出手术室。手术室中寂如幽谷,外面却不那么平静,一堆的事情摆在那,程少也没心思处理。如果不是事关文少和鹿少,别墅里定一如既往的水静无波。
输血架上,猩红的血浆一滴一滴的滴进输血管中,涌进苏昕的身体中。
程森移动椅子,坐到了苏昕的面前。
毛毯下,露出一张恬静,惨白的鸭蛋脸,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搭落着,精巧挺直的鼻子,白霜一般的双唇紧抿着,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已,被简单的束起来,一些细茸的碎发贴在额上,没有光泽。
程森怔怔的瞅着那张脸,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也是这张小嘴,和陈兵在大庭广众下据理力争,毫无惧色,只因为一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那时,这双唇娇嫩欲滴,恨不得咬上一口。
曾几何时,这个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中,程森模糊了。是苏宸被拐走误会他所为而闯入程氏的那次,是慈善晚会黑夜中把她抱走的那次,还是为她腰间上药的那次,亦或是,在她离开t市那晚的缱绻交融,他真的记不清了。
程森抓着苏昕的手,慢慢的放到唇边,摩挲着。
别墅客厅,凌墨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缓解缓解疲劳。鹿哲和文轩还没回来,如果这次能除掉蚱蜢,苏昕的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至少,程少在欧洲又清除掉一个麻烦。
蚱蜢,蚱蜢,这名字真是为他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