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拦他不住,卢俊竟是比丁樊看起来还要兴奋。
不多时军医们都聚集在丁樊病房外头了。
梁嫤走出病房之时,众人纷纷朝她拱手。
倒是一开始反对她的军医,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诶,怎么不见康前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梁嫤摆手道:“大家都去忙吧,丁樊的手要完全恢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康仲平这时从后头缓缓走上前来,脸上十分尴尬,他还未走近,便朝梁嫤拱手躬身,“老朽寡闻少见,实在技不如人……”
梁嫤慌忙上前拦住,“康前辈莫要如此!晚辈不过走了蹊径,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一旁看热闹的军医及当初了解此事的士兵都起哄道:“拜师拜师……”康仲平眉毛胡须都泛了白,论年纪,做她爷爷绝对没问题,其医术也并非真的不如她,不过是她占着后世的先机。梁嫤心下愧疚,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梁某当初不知此事,若是知道,也决
不能答应。康前辈医术医德都令人敬仰!晚辈受礼都觉惭愧,如何能厚颜为师?”
康仲平却好似被逼的十分认真,弯膝就要行拜师礼。
梁嫤使出吃奶的劲儿,拉着他,不让他跪下,还不住给一旁的卢俊使眼色,让卢俊上来帮她。
两人搀着,这才没能让康仲平跪下。
忽而一声轻咳,众人回头看去。李玄意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院门口,眸色深深的望着众人。
“大家看起来,都很悠闲么?”李玄意低声道。
众人连忙拱手:“李先锋!”
“军医们何时这么清闲,无事可做了?”李玄意语气微微有责备之意。
众人连忙拱手散去,该干嘛干嘛。
只剩下梁嫤,卢俊,和康仲平仍旧在在丁樊的病房门口处。
李玄意大步走上前来,看着三人,垂眸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说着,他便抬手拂去梁嫤拽在康仲平衣袖上的手,转而一把就将康仲平扶了起来,“康大夫一直随大将军四处征战,在军中功劳苦劳不比前线将领们少。梁大夫不过是个小辈,您这般,不是折煞了她么?”
康仲平见李玄意对他言辞之间都十分客气,李玄意除先锋官之外,更是圣上御赐的辅国大将军,在军中也颇有口碑,他的褒奖,让康仲平心中颇为熨帖。“此前的一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是口舌之争,我知康大夫也是一心为伤员好,各抒己见,本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为此让彼此间弄的尴尬,倒是不利于相学互长了!康大夫说,是么?”李玄意又问道
。
康仲平微微点了点头,“李先锋说的有理。”
李玄意笑了笑,“所以此事还是罢了吧!梁大夫有此番特长,往后倒是应该多和旁的军医交流才是,倘若能让大家都掌握,倒是对军中大有裨益!”
梁嫤连连点头,“梁某必不藏私。”
“如此甚好!”李玄意点头。
李玄意出面,这才劝走了康仲平。梁嫤脸上这会儿还热辣辣的呢,康仲平其实是个心眼儿很实的军医,倘若他耍点小心思,在自己给丁樊接断臂的时候,稍微耽误点儿事儿,不认真些,或许断臂接上的也不会如此顺利。不过是人老,思想
有些顽固,一时不能轻易接受新的事物罢了。他的医学知识,临窗见闻,定然是比自己要丰富的多的!倘若让他拜自己为师,那才真是让她惭愧死了!
“多谢你!”梁嫤仰脸看着他说道,“每次不管遇到什么事,好像都有你在我身边,救我,替我解围。”
李玄意低头看着她,目光幽深如海,“你于我,也一样。”
梁嫤微微诧异。
他却已经抬脚进了丁樊的病房。丁樊受伤以前是他的副官,两人关系想来还是不错的。
听两人说话,梁嫤便没有进去打扰。
吐蕃军队有了大批的福寿膏,甚是嚣张,每日跑到城门下叫骂,逼迫傅将军开门迎战。
傅将军却是紧闭城门不应,不管怎么骂,他只当两耳一闭,什么都听不见。
一连多日如此。吐蕃军队里也是有能人,竟写了一封信,并一套女人的衣服送到了傅将军面前。信中道:大周朝将军不敢迎战,与女人有什么两样?倘若是知耻男儿,就出来和吐蕃军队交战,若不然,就穿上这件女人的
衣服。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封充满侮辱轻视的信,毫无疑问的激怒了大周军营里的一干将领。
众人纷纷愤然表示,愿意出城门,和吐蕃军队决一死战!
请大将军令下!
傅将军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也是被这封信,和这一套女人的衣服气的不轻,他脸色本就有些黑,如今更是气的黑红一片。但他并没有沉不住气。算着时间,如今绝非应战的好时候!要冷静,不可冲动!
他再次下令,加强守卫,坚守城门,对吐蕃军队的叫骂挑衅不予理会!
大周军队上下都憋着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们一贯刚硬的大将军这是怎么了?怎能忍受这般屈辱,都忍气吞声呢?吐蕃军队有什么可怕?他们又不是没有打败过他们!
傅将军将李玄意和梁嫤都招入他的房中,摒出旁人。
李玄意拱手道:“大将军真是好肚量!”
傅将军想起那件女人的衣服,脸色立时变的难看,抬手一巴掌挥在李玄意的肩膀上,力道大的像是想要把李玄意给拍到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