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心想要赢过他,想要证明他是错的。
可如今他死了,她忽然找不到继续膨胀野心的理由。
也许她早已认下了,也许她早已信了那句女子不得掌权。
得知皇上驾崩的消息,花陌笙的反应,与她大不相同。
他显得极为平静,特意命人炖了一锅牛肉,吃得正香。
扶苏立在门外,看着敬王夫妇二人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香气四溢的牛肉。
他们夫妇二人仿佛置身事外,仿佛根本看不到扶苏的存在。
他们二人如此平静,扶苏反倒觉得意外。
她在外面立了一会,忽然想起阿离来。
他的生父死了,他现在如何了?
扶苏转去暖星阁,看到阿离着一身白色的衣裳,正立在窗前出神。
不知多久未曾见他穿过白色,今日这样,不知是否有意为之。
“小姐当心脚下。”
晓兰与默默,一个撑伞,一个提着裙摆,跟在扶苏。
阿离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听到脚步声,方木然将头扭转过来,看了眼扶苏。
“你还好吧?”
扶苏走到他身旁,率先开口问道。
“我一直都好。”
阿离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
扶苏不知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阿离却忽然咳了起来。
咳了一阵,阿离才停了下来。
扶苏听着他用力咳嗽的声音,眼神里写满了心疼。
这时,送药的家丁前来,将药递给了连三。
连三端着药前来,一面将碗递给阿离,一面对扶苏说道:“少夫人不用着急,公子这是老毛病了......每到寒冬时节,总要犯上几回。”
扶苏牢牢记下了连三说的话,她想,假若能够再回去一次,一定要好好去请教一下中医,讨一个有用的药方子。
上官府的大门紧闭,上官儒将东西包好,放在一碟点心盒子里,命人送去了敬王府。
“爹,你可想好了?”
此事,只有上官慕一人知晓。
“这是皇上的遗愿,也是先帝对他的愧疚。”
此刻,上官儒的心中,如压着千斤大石。
皇帝驾崩,江山不可一日无主。
上官儒派去的人才刚离去,花陌羽便秘密命人前去上官府,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却没有任何收获。
“上官大人,打扰了!”
陈叔宝恭恭敬敬地向上官儒行礼,领着手下人打道回府。
“蠢材!”
这是花陌羽第一次向陈叔宝发火。
陈叔宝知晓花陌羽此时心中有多焦急,他慌忙上前说道:“殿下,殿下再好好想想,除了上官大人,还有何人见过陛下?”
花陌羽想了想,当晚除了上官儒,还有就是敬王花陌笙。
“不可能!”花陌羽果断说道,“父皇与皇叔是死对头!父皇是不可能将玉玺和遗诏交给皇叔的!”
“那......那就是上官大人私藏玉玺......”
话音一落,花陌羽眼中顿时燃起一股怒火。
“殿下碰到这点小事,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是有失风度!”
闻声见人,逍后穿了一身黑色的丧服,姗姗而来。
“更何况,在皇上的灵前,这样大吵大闹,被人听见了,看见了,殿下该如何自处?”
逍后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一群白色丧服的百官,陆续前来吊唁。
花陌羽沉重地舒了口气,轻声对逍后说道:“皇后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转去了内阁,此处不得通传,不得擅入。
逍后微笑看着花陌羽,开口说道:“殿下,既然那上官老儿将玉玺藏了起来,那殿下可想而知,陛下的遗诏中,一定没有将皇位传给殿下。玉玺与遗诏,一定藏在同一个地点。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登上皇位,本宫就不信,到时候,玉玺不会自动现身?!”
“可是没有玉玺,你叫本宫如何登基?”
花陌羽焦急地说道。
“殿下别急!”
逍后向云姑摆了摆手,云姑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碗大的玉石,这玉石已经过雕刻打磨,一只升腾的龙栩栩如生。
“这便是玉玺?”
花陌羽又惊又喜,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这玉玺,似乎太过光滑。
“这是本宫命人用腊石雕刻而成。”逍后接着说道:“殿下请看。”
只见逍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张诏书,铺开来,在花陌羽面前:“本宫有一种特殊的药水,可以抹去字迹,重新书写。殿下,玉玺也有了,遗诏也有了......还望殿下顺利登基之后,不要忘了答应本宫的事。否则,殿下知道后果。”
花陌羽接过这两样东西,微笑着说道:“不就是一个太后的位子,一个皇后的位子么?本宫又不是女人,要这两个位子,留着作甚?”
于是,借着这假的玉玺,假的遗诏,花陌羽做好了登基的准备。
裘公公在一众人之中,寻找着上官儒与花陌笙,可两人像是说好的一样,都没有来。
“先帝重病而亡,走得仓促......”说话的,正是逍媚娘,“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文武双全,又是唯一的皇子,皇上在遗诏中,已经将皇位传给了殿下。趁着文武百官都在,新皇登基,即刻开始!”
逍媚娘将目光转向裘公公,裘公公心里明白,却不能违抗。
“朕自知大限已至,唯忧心南离百姓。太子花陌羽,人品贵重,深得朕心。著继朕登基,继承皇位。”
宣读完遗诏,裘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