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伪装成琴师,你得没日没夜的弹奏,直到那双杀人的手蜕变的连你自己都不信,甚至于再沾染血迹,你会感到厌恶,恶心,那才叫真实!
对于别的特工来说,许是只有骗的了自己才能骗的了别人,而很不巧,对于她来说,骗?
她为何要骗?
澄澈的瞳仁浮起一丝丝怀念,她从来都是把每一场学习当做一个全新的生活来生活呀,因为在特工的世界里,仅仅只有这么一段是弥足珍贵的。
手,抱起琴的那一刻,脚步往旁边踏出,周身的气息在顷刻间骤变,一种名为悲凉的气息从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细胞散发出来,一丝一缕,如丝线般紧紧地缠绕着心脏,越缠越紧,那双眼,在一瞬间空洞无神,只直直地望着前方,明明没有哭,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是泪水已然流干,听不见看不见,那种天塌的感觉。
许是察觉到了这明显变化的气息,有两个面试官下意识的将视线放了过来,一看见少女抱着琴一动不动的样子,顿时皱了皱眉,“她这是演的哪一幕,不是说好要演女主亲眼看见男主坠崖后的场景么?”
难道女主看见男主坠崖后,不应该是在悬崖边撕心裂肺的哭戏么?
“她这应该是直接跳过坠崖的戏,打算直接演后面搜寻无果后,女主再一次来到当初男主凰天绝坠崖的地方,那端产生转折点的琴戏吧。”另一位面试官下意识接道,不然的话这时候就抱着琴干嘛?
明导点了点头,先不说其他的,这孩子入戏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后面会怎样了,正想着,却见墨雪忽然退后了两步,每一步都退的极慢,似是在不舍,又似乎是在等待那人能从崖底回来,那双空洞的眼底分明开始溢上了水雾,是啊,一个月了,那当初缠绵的人却终是什么都没等到。
而战事,却不能再等!
她拂袖,席地而坐,明明是决然的动作却带出了一股子悲凉,古琴被随意的放在膝上,带着水雾的眼再次看了眼刚才望的地方,双手搭上了琴弦。
一行人瞬间明白过来,她刚才站的位置应该是在悬崖最边上,位置不够,没办法直接弹琴,所以,她退后了两步,但,她现在这是,就这样打算弹琴了?!难道她不应该把琴放在架子上再弹么?要知道,刚才姚佳雯表演这段的时候,便是将这琴放在架子上才开始的。
哪知这想法刚落,当那双苍白的手触上琴弦的那一刻,“铮——”悲鸣声从琴弦中传来,没有试音,没有多余的曲调,仅仅是一声,便道出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莫名地就好像那悲原本就藏在琴中,只不过是被她触碰了出来罢了。
她悲,琴亦感悲,不是她通过琴弹出,而是她与琴早已合为一体。
“铮铮——”琴声再起,竟是带上了丝丝缠绵的悱恻,合着无限的美好在耳边一声声回荡。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幕画卷,乞巧节下,男主凰天绝以一曲笛音当众求婚,夜幕下,他背她走过天桥,就如同牛郎跨越天河背过了织女,说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营帐中,红鸾枕上,他与她交颈而卧……
眼神渐渐迷离,每一幕都让人向往,每一幕都足以让人一生钦羡。
“铮——”刺耳的琴声骤然拉高,悲鸣突起,所有画卷顷刻竟毁,只剩下断肠崖上男子坠崖的一幕,硬生生刻入脑海,宛若抽筋剔骨,余下的只有鲜血淋漓,闻者无不心痛。
再一看,那双空洞的眼不知何时早已布满泪水,随着琴声的渐进,一次比一次汹涌而来,尽数滚下,无声胜有声!
一行人猛地一震,只觉得胸口中仿佛堆积了满满的酸,沉沉的涩,上不来下不去,有什么急需宣泄,是啊,女主古一诺在搜寻一月未果后,哪里还有心情弹奏一曲完整的曲子,剧本中也多次提到,她弹琴从来都是随性而弹,更别提现在这个时候,比起一首完整的曲调,这种断断续续的仿佛想到哪儿弹到哪儿的琴声,才更适合设定。
而且,比起将琴放在它该有的架子上,这种席地而坐,随意将琴放在膝上的姿势,更适合剧本中女主江湖儿女的身份,没有束缚。
而刚才姚佳雯表演时,是先后分了两段,先是表演了女主看见男主坠崖后的撕心裂肺,后才是表演了弹琴的一幕,当时琴是在架子上并非膝上,或许是因为没想到,又或许是因为想到了,但膝上终是没有架子上更为平稳,为了试镜时不出错,而不得不退一步,但,不管怎么说,这一点上,这少女确确实实是更胜一筹。
胜在琴声,胜在对剧本的理解上。
而一旁,原本还不抱希望的明导,这回却瞪大了眼,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在弹奏的少女,这这这,这感觉不错,对,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刚才姚佳雯表演的时候,他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能有演技,还能满足琴这一条件的艺人,已是难得,却不想这少女给他的感觉更甚!
站在另一边的姚佳雯显然也有这种感觉,神色不明的看着下面弹琴的少女,眼底还有着明显的错愕,要知道,像她们这样的艺人,平时公告的事情已经够忙不过来了,能有一件专业性强的兴趣爱好已经算是不错,她以为她即便比不上专业,在艺人中却已经算是不错的,却没想到这少女的功底远远在她之上!
“铮铮铮——”音调再次拔高,苍白的指尖在琴弦上飞速拨动,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快的只看见虚影,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