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北武库。
当项庄在尉缭、武涉以及田横、萧开诸将的簇拥下走进大校场时,公输车监造的第一架云梯已经搭建成形。
整架云梯由塔架、活梯两部份组成。
从正面看,塔架为梯形,顶宽六尺,底宽一丈六。
从侧面看,塔架高三丈,底深四丈,斜面长五丈,为标准的勾股三角形。
总长五丈、宽由一丈六缩减至六尺的斜面上已经用六寸见方的木条隔出了阶梯,各阶梯之间间隔三尺。
活梯则通过铰链安装在塔架的顶端。
活梯长六丈许,顶端带有铁制倒钩,尾端伸出塔架一丈,最尾部连接绳索,战时,可由锐士拉动绳索,则倒置在斜面上的活梯就能以塔架顶端的铰链为轴心向上翻起,竖起最高可达八丈,然后向前翻倒钩住垛堞,则塔架、活梯就连成了一道完整的夺城阶梯。
公输车带着几十个木匠拉动铁索演示了一遍,确认云梯的各个构件全部正常,而且结实可靠,便又带着木匠开始拆卸已经搭建好的云梯。
项庄皱了皱眉头,当即上前阻止道:“公输先生,为什么要把搭好的云梯拆掉?”
公输车耐心地解释道:“上将军,不把云梯拆掉的话,运输起来太困难了,而且还没办法出城,因为城门太矮了。”
项庄想了想,又问道:“拆卸、重装云梯要多长时间?”
“这个,应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公输车苦笑道,“因为人手不够,无法同时重装二十架云梯、二十架井阑外加五部攻城车。”
“那就别拆了。”项庄断然道,“赶紧带你的人安装剩下的云梯吧!”
“啊,不拆了?”公输车愕然道,“可是上将军,不拆的话运输起来会很麻烦啊?”
“这个你就不必管了。”项庄摆了摆手,冷然道,“你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剩下的云梯、井阑还有攻城车全部组装好。”说此一顿,项庄又道,“至于这些器械怎么出城,怎么运输,本将军自有办法。”
“诺。”公输车揖了一揖,带着木匠走了。
云梯、井阑还有攻城车的构件已经全部造好,现在就剩试装了,原本还要拆卸打包,上战场之后,还要重新组装,不过既然项庄说用不着拆卸打包,公输车这边反倒更省事了,到明天早上,云梯、井阑还有攻城车就能全部装好。
待公输车离开,尉缭忽然说道:“上将军,你是不是打算……”
“不错!”不等尉缭说完,项庄便重重点头道,“由五千汉军战俘拉着器械走,比起牛车只会更快,而不会更慢!至于如何出城的难题……”项庄顿了顿,又回头向萧开道,“萧开将军,即刻带五百战俘,将洛阳西门拆掉!”
“诺!”萧开轰然应诺,遂即领命去了。
项庄正准备返回郡守府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骑快马正如飞而来,距离项庄不到十步时,马上骑士才生生勒住坐骑,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向项庄禀报道:“上将军,梁梁梁军大举进进进攻虎牢关,关!”
项庄顿时神情一凛,梁军果然来了!
武涉则大惊失色道:“上将军,梁军来得好快!”
“军师。”项庄的目光落在了尉缭身上,沉声道,“你怎么看?”
尉缭捋了捋颔下长髯,忧心冲冲地道:“梁军锋锐尤在汉军之上,桓楚、季布两位将军虽然久经战阵,可他们麾下的士卒毕竟没怎么打过仗,因为在敖仓时,梁军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地攻过城,所以老朽担心……”
武涉凛然道:“军师是说,桓楚、季布一万大军还守不住虎牢关?”
“肯定守不住。”尉缭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道,“如果只凭桓楚、季布两军,只怕连半天都守不住!”
武涉抬头看了看堪堪接近中空的骄阳,骇然失色道:“也就是说,今天天黑之前,虎牢关就必定会失守?”
“虎牢关绝对不能失守!”项庄断然道,“至少十天之内,绝对不能失守!”
说此一顿,项庄又霍然回头,大声喝道:“荆迁何在?”
荆迁当即踏前两步,双手抱拳,昂然道:“末将在此!”
项庄一瞬不瞬地盯着荆迁,犀利的眼神犹如冰冷的尖刀,低声喝道:“点五百轻兵,即刻驰援虎牢关!”
“诺!”荆迁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大战的阴云已经完全笼罩了虎牢关。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梁军已经在东关外的旷野上摆开阵势,至少五千名重甲步兵在最前沿结成了厚实的防御阵形,重甲方阵身后,至少五千名弓箭手正在冷漠地等待,在弓箭手的两侧,至少两千骑兵正严阵以待。
梁军的防御阵形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别说是桓楚、季布麾下那一万尚未成军的壮丁,既便是项庄的亲军精锐,若是胆敢从正面硬撼梁军兵锋,也绝对会被数以十万计的梁国大军碾为齑粉!
梁军后阵,数以万计的轻兵正在山上砍伐树木,赶造简易云梯。
对于桓楚、季布来说,这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从梁军的举动判断,他们应该没有重型攻城器械,或者还在运来虎牢关的路上,至少短时间内还无法运到虎牢关下,否则,梁军也不会多费手脚从山上伐木打造简易云梯。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当夕阳即将隐入嵩山背后时,梁军终于造好了上百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