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北曜将他让进屋中,兴致缺缺地道:“你随意,生意上的事,不用问我!”
祁云澈双眼放光:“那此间酒楼,我就不给你抽成了!”
端木北曜随意地道:“嗯!”
祁云澈好奇了,他没听错吧,这家伙竟然答应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一定有什么不对。
再一打量,虽然他青铜面具遮脸,看不到神色如何,可眼里竟然布满血丝,更有一种沉寂的感觉。
那种隐含着许许多多情绪的沉寂,那种似乎要爆发却又被掐灭的沉寂,那种看透一切的沉寂,那种受到极大打击后,破罐破摔般的沉寂。
一言以蔽之,竟是心如死灰的意味?
这不该是端木北曜。
祁云澈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发现他不止眼神之中血丝布满,显得沧桑憔悴,整个人,竟好似已经好几个日夜不曾睡觉过一般,而且,他的胸前,竟然还有一块极深的颜色,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是血。
已经干了的血。
他急忙道:“你受伤了?”又道:“不对,你没有受伤!”
这血是别人的血。
以端木北曜的武功,杀人也不会把自己溅一身血,那家伙哪怕是在修罗场走一圈,身上也必是干干净净的。
他眯着眼睛,道:“这是谁的血?”
端木北曜顿了一顿,才道:“骆……”说到这里,便即住口,他发现,从他的口中吐出这个名字,竟然是这般的苦涩,涩到他无法说出口,涩意从口入心,连心,都一起酸涩起来。
这个名字,不提也罢。
终归,以后只是陌生人,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再也不会了!
祁云澈微微一怔,道:“辛洛?”
端木北曜忽地抬起眼,道:“你说什么?”
自画舫落水,京城里都以为那位叫辛洛的辛三小姐已经香消玉殒,祁云澈为何会叫出这个名字?
祁云澈道:“辛洛没死,我知道,你不用瞒我!”
端木北曜心中情绪复杂,似有凄凉,似有苦涩,似有怨憎,似有决然,祁云澈打量他一眼,道:“你这个样子,想必也睡不着,不如去喝酒吧!”
端木北曜眼神动了动。
对,酒。
他现在最需要的,的确是一坛酒,不,也许十坛,让他醉死在那些酒中,也许,醒来之后,那些苦涩,那些酸楚,那些凄凉,那些难言的苦闷,就此消去了。
既是一个终归要陌路的人,就用一场大醉,来把他曾经可笑的一切给埋葬吧!
临江酒楼,其实还有四楼。
但四楼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哪怕只坐上一个时辰,所花费,也许就是数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这两位,都不是缺银子的主。
四楼,单独的雅间,最好的酒。
旁边已经摆了四个空坛,端木北曜碗到酒干,已经喝了不少,可偏偏,他的眼睛还很亮,丝毫醉意也没有。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也许是一腔真心错付!和想醉的时候醉不了!
祁云澈倒酒,道:“让你衣带渐宽,彻夜无眠的,是辛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