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那已逝去的夫人,京城中人知之甚少,但骆清心听骆阳州说过,她姓墨。
墨这个姓极少极偏。
悲问先生神色之间有一丝失望,不过他仍是豁达一笑,道:“天下相似之人不少,想来都是巧合吧!”
悲问先生性子似有些古板,但是行事坦然,说话真诚,倒也不令人讨厌。
而骆清心虽然年纪小,见识却不俗,加上性子爽朗,倒也聊得甚是投机。
原来,悲问先生有二十多年前,是个琴痴,他嗜琴如命,那时候做得最多的,便是仗着一具琴,四处挑战各地的琴道高手。那时候还没有鸿鹄馆,他一个一个地寻找,然后挑战,切磋。
高手挑战得多了,他的琴艺也精进许多,几年没有败绩,名声传扬,越来越响。他也自觉自己琴艺已大成,天下少有对手了,行事高调嚣张。
但是在十五年前,有一次他在一家酒楼里仗着几分酒意,逼迫一个琴师和他切磋,那琴师听说过败在他手中的人,都被羞辱,甚至被逼得不再弹琴,自然不敢应战。
他哪里肯依,不断用言语挤兑,因为行事高调嚣张,引起雅间一位客人的不悦。
那客人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当即拿了琴师的琴,便与他比琴。
一曲下来,就压下了他嚣张的气焰。
对方琴技明显高于他,但最后,却淡淡地说了句:“平手!”然后回去雅间。
那时候他在琴道的造诣虽不如现在,也是极高,从对方的琴音之中,他知道了什么叫强中更有强中手,自己虽有几分本事,但这样嚣张高调,对方却没有赶尽杀绝,那份胸怀深深折服了他,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在座位上沉吟良久,思之良久后,他立刻做了一个决定,以极为诚恳的学生之礼,去求见雅间那位女子。
虽然他的年龄比那女子大得多。
那女子后来见他了,不过,他从那女子眉宇间愁绪之中,感觉到她或者正遭遇了什么大事,无心和他交谈。在他一再表示自己的诚意之后,那女子才答应指点他,三天过后,女子飘然离去。
离去之时,对他说,希望他若有空,五年之后,能抽空去教一位朋友之女琴技。
那位朋友之女,当然就是骆家小姐。
悲问先生来到京城,得知骆家小姐还是个小奶娃,难怪那女子叫他五年之后再教。
也是那时候,他在鸿鹄馆中,又与鸣琴轩主切磋琴艺,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收敛了狂妄,是诚心求教,虽然只逊一点点,也更让他觉得,乐之一道,学之无涯,不可仗着粗通一些,便目中无人。
五年后,他来到骆家,收了骆家小姐为徒,在他的教授之下,他觉得那小女子性子娇纵,虽一再告诫,却积习难改,但因是那女子师父所托,他亦教得尽心。
后来他知道原来骆家还有一个大小姐,那位骆茵琦并不是唯一的骆家女儿之后,提出两个一起教,只是被将军夫人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