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说话的骆茵琦呆了一下,继而失声道:“师父,你说什么?”
悲问先生面对众人,似是在回应她,又是在向大家声明:“我逐这劣徒出门墙,有两个理由。第一,琴韵乃高雅之乐,不是让人拿来斗狠平气的。第二条,输赢并不重要,但输而不认,赌而无信,这是人品问题。老朽无能,却甚爱惜羽毛,绝不能容这样的人列于门墙之下!”
骆茵琦完全呆了。
悲问先生这番话说得很重。
被逐出师门,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被逐出师门的人,也将受尽唾弃,骆茵琦怕丢脸,不肯去当众下跪认输,但是现在丢的脸更大。
没想到悲问先生还是这么个性倔强的一个老头。
万宜芳再也不能不出声了,这个可是她的爱女,被逐出师门,那不止是打脸,简直是将脸踩到了地下,如果茵琦真的被逐出师门,那将被整个京城人鄙视。
一个女孩子遭遇这样的事,被人耻笑不说,那她以后想要说门好的亲事都难了。她一心希望骆茵琦也嫁一个皇子,最好是有望成为皇帝的那个。
如果骆清心或者骆明山知道这件事,必然要骂他蠢。大将军的女儿嫁给一位皇子,那岂不表示他已经站队?在太子未定的时候,岂能这么行事?这是要引皇上疑忌吗?
至于骆清心也是嫁给了皇子,那不一样,三皇子端木北曜是谁都知道没有什么机会争夺皇位的,皇帝随非脑抽了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活不过二十多岁的儿子。
万宜芳看不透这些,正努力为自己的女儿谋划。
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逐出师门这件事,是一辈子的污点,这个臭老头,竟然敢这样埋汰她的女儿,她绝对不能容忍。
万宜芳沉着脸道:“悲问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初,是你主动到将军府来要收小女为徒,小女学琴十年,刻苦用功,并无行差踏错。现在,连骆……连辛家丫头都不计较这件事,师父本应爱惜徒弟,你倒好,不但不息事宁人,却说逐出门墙就逐出门墙,你是觉得我大将军府是软杮子,可以随便欺负吗?”
悲问先生木然道:“骆夫人,当日老夫要收的弟子,是骆家大小姐。是你说她就是骆家大小姐,行了拜师礼,后来老朽方知,她是骆家二小姐。但老朽既然已经收徒,纵心中不悦,也并无片言只语,教授她琴技时,老朽也十分尽心。你可以问问骆二小姐,老朽是否曾说过,不得以琴炫技,不得目中无人,当时时谦虚,应知学海无涯,一山更比一山高?”
万宜芳恨恨地道:“哪个女孩儿不顾惜颜面?她一时拉不下脸来磕头认输而已,再说,辛家丫头自己都没再追究,你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
悲问先生不想和万宜芳在这里做口舌之争,他沉声道:“老朽教徒无方,从此不再收徒!另外,此身不再碰琴。若违此誓,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