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婚事将近,漆雕府上下都透着一股喜庆。
褚汉包扎过伤口,就被舅父和舅母劝回房间休息。一连两天,除了做喜服时,专门有太师府和漆雕府的管家来丈量身材,其余时间,褚汉宛如一个苦行僧一样,只能无所事事的待着。哪怕褚汉想出城骑马,熟悉一下骑术,舅父漆雕显和妻子卢氏也不同意。
同时,介于上次回来遇到的刺杀,府上防卫严密了许多,显然是为了保护褚汉,也为了抓捕典韦。
但这个时候,典韦应该出城了吧?
过了两天白吃白喝的生活,褚汉实在按捺不住了,管家突然敲门,说漆雕显唤他,让他去书房相见。
来到书房里,褚汉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漆雕显,和另一名青年。这青年二十二三岁模样,身材挺拔,眉目清明。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两点酒窝在脸上若隐若现。青年皮肤微白,比漆雕暝要白,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矜持的味道。
褚汉抱拳一礼,向着青年道,“二哥何时从太尉府上回来了?最近可忙?”
青年就是漆雕显的二子漆雕暄,拜了太尉马日磾为师。漆雕暄不动神色的打量眼褚汉,轻声道,“不忙,今日才回府,未来几天内,都在家中读书。”
褚汉微微颔首,却有些诧异他的平静和回答。
自从褚汉被董卓选为孙女婿后,漆雕暄便变得冷漠无比,对他爱搭不理,甚至为了眼不见为净,搬离了漆雕府,住到太尉马日磾的府上。
今日这番相见,他以为会有场冲突,不想这么平静,真是匪夷所思。
漆雕显微微一笑,看着褚汉道,“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隔阂,可是事已至此,育才和渭阳君的婚事也已板上钉钉,因此,不要再闹什么不快了。二郎,你可听到?”
漆雕暄明显被漆雕显说服了,抱拳一礼,轻声道,“阿翁,孩儿知道了。”
让漆雕暄先出去,漆雕显走到褚汉身旁,笑道,“昨日朝堂上,马太尉和李中郎将我正式提拔成京兆尹。天子已经同意。这次,还得舅舅谢谢你。”
褚汉恍然,原来是任命下来,所以漆雕显来感激、安抚自己了。当即一笑,褚汉打趣道,“舅父升官发财,也不是外甥的缘故,舅父不必道谢。真想道谢,让外甥出去逛逛吧,外甥还未逛过长安城。”
漆雕显立刻沉了脸,严肃道,“不行!上次刺杀还没结束,且太师府仍在通缉伍孚一党,你说甚么也不能出门。”
“可是……”
褚汉想要争辩,漆雕显摆手道,“不用多说,舅舅不会同意。”
“……”
褚汉无语了,那他把自己叫来做什么?只为当面道谢?
漆雕显看了他一眼,也不想把气氛闹僵,平声静气道,“我已派人前往汉中郡的西城县寻你母亲和幼妹。这次虽然不会把他们请来参加喜宴,可是仍要告知一声。你成婚后,再与她们当面致歉,她们会原谅你。”
褚汉心中清楚,以漆雕玲宠溺儿子的性子,的确会原谅他。何况,这也是为她们好。长安城虽然热闹繁华,却是整个大汉王朝的政治中心。一旦这里起了风浪,稍微一点,都能把朝廷掀翻,褚汉实在不想让她们身处险境。
颔首表示同意,漆雕显劝慰道,“这几日虽然不能出去,你却能想想准备什么礼物。三日后到太师府,务必不要忘了自己备礼。”
褚汉点头道,“外甥心中清楚。舅父权且宽心。”
又和褚汉聊了几句,漆雕显想让褚汉静下心来读读书,但想着不出一月,褚汉就要成婚了,也不急在一时,便把他打发出去。
走到书房小院,在一侧的长廊里,见到了束手等候的漆雕暄。褚汉笑着走过去,“二哥是在等我?今日还未见大哥呢,难道他出去了?”
漆雕暄回过神来,皱眉道,“应该出去了,我也未见他。”
然后就没了下文。褚汉站在一旁,瞧他似乎有话要说,可喉咙动来动去,也说不出一句,就有些焦急了,询问道,“二哥是有话要说吧?这里就你我二人,直说无妨。”
漆雕暄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可知晓越骑校尉伍孚被杀一事?”
褚汉点头,这事还是漆雕暝说的,就连荀攸等人也被牵连入狱。
漆雕暄又道,“三弟,我不知你为何一门心思要娶渭阳君!渭阳君或许真个是天上仙女,人间尤物。可你娶了渭阳君,身上一辈子都要打上董太师的烙印!太师是什么人,你清楚,我也清楚!别看他现在权势无双,烈火烹油,实则处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到时你置自己于何地?又置整个漆雕府于何地?”
原来是惊醒他,看来这位二哥对于前身的感情,也着实不错。
褚汉宽慰道,“二哥放心吧。目今大汉的情形,我清楚。不说外面的诸路诸侯,便是朝廷里面,想谋害太师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不会让我和你们身处险境。何况,到了今时今日这般地步,我无法悔婚,也不会悔婚。”
“你……!”
漆雕暄怒其不争,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褚汉不由笑了起来,心中却想着他的来意。
看样子,漆雕暄是在马日磾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回来试探的。
罢了。
朝堂上风起云涌,各方人物进进出出,说白了也是为了权势,都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惹到褚汉身上,褚汉懒得计较。
只是想到要给董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