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十八弯的长廊两边错落有致的挂着好些盏精美绝伦的宫灯,有‘八仙过海’,有‘美人抱月’,有‘龙凤双飞’,各有各的特色,或豪放或简约,将本就富丽堂皇的宫殿妆点的更为惹眼。
行动有序的宫人们正到处张贴着正红色的喜字,因着是喜事都讲究成双成对,那喜字也俱都是囍的字样,偶尔有宫女冲着站在高处贴字的同僚说一句低了高了或歪了,一贯静默的皇宫倒是难得呈现出一派热闹之景。
虽则已经入秋,可夏日的酷暑之气还未褪去,甚至在正午时分更甚,秋老虎老实不客气的散发着它的威力,让本来凉爽的秋风重又带上一丝热意。
夜绛洛那些忍痛拿出来的冰块都刚在大缸之中,冰块在这个时代可是烧银子的稀罕物,即使是女帝陛下,平日里也不是那么舍得用的,在女帝看来,这古代的冰在夏日里,比银子可贵多了。
遣宫人在备好的新房里摆放了那么一些,怎么说这也是和亲,新郎贵为南晋楚王殿下,新娘子是轩辕一族的公主,总不好让人洞房之夜都没个舒服的环境,她夜绛洛还是很体贴的,女帝陛下在心里小小夸奖了自己一下。
摆宴的大厅里摆放了一些,以楚王殿下大婚的理由宴请群臣,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想想都觉得热,到时候她还要跟群臣共处一室,以彰显对楚王的看中以及与臣子同乐的恩典,没有冰怎么受的了。
至于你说其他地方……那些地方用冰太奢侈了,女帝陛下要节省开支,为万民表率,所以,其他地方就可以无视了。
“君卿……你看,这皇宫大院,这么装扮起来,倒是难得的透着几分鲜亮和活力。”夜绛洛负手站在一角,她站的位子很巧妙的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同时能够完全看到外面的场景,外面的人却很难看到她的存在。
她冷眼瞧着忙忙碌碌的宫人,以及礼部尚书安排的人手,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忙碌只因为她下达的命令是为楚王殿下和玲珑公主办婚礼,他们的表情很放松,甚至带着几分办喜事时才会有的喜气,然而他们不会知道的是,这所谓的婚礼只是女帝陛下与玲珑公主之间斗法的一个环节,只是这场交易中一个不起眼的砝码,不过权宜之计而已,跟喜事……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虽说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可这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的够味道才行,表面功夫之所以称之为表面功夫,因为想要维持面子上过得去,可是得花费大工夫才行。
夜绛洛摇摇头甩去有些复杂的情绪,精神抖擞的看着这个与往日里不一样的皇宫,不一会儿她忽然贼兮兮的笑起来,朝着晏君卿身边凑了凑,压着嗓子低低的开口:“君卿,你说这些东西可以二次利用不?”
晏君卿原本以为女帝看到这场景多少会有些感慨,已经默默准备好安慰开解的话语,
正想端出一贯向女帝陛下进言时高深莫测的样子……被夜绛洛这么一堵,整个人都僵立在那,觉得自己血液流的不通畅了,哪还顾得上刚刚自己想说什么了。
——这种婚礼用品还要二次利用,外人若是知道了,怕是都要问一句,这南晋是穷到何种地步了?!不……或者是问一句,这女帝陛下究竟穷到什么样了!
夜绛洛若是听到这个心声,一定会伸出自己的小手拍拍胸脯,一脸骄傲的告诉大家,她穷的叮当响,不对,连叮当响都没有!她……呃……她不骄傲!
“走吧。”无奈的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他也知夜绛洛这话也只能跟他说,其他人,怕是会直接一口老血喷出三丈之远,若是换了那些个重礼教的,以死相谏都是可能的,他相信她知道轻重,也无需他再多言。
淡淡开口提醒了一句,晏君卿率先迈开了步子,他走的很慢,虽还是一贯不紧不慢的步子,但细心看了便会发现,他的步距比平日里小了很多,这完全是在迁就夜绛洛的速度,毕竟,普天之下,能让相爷大人如此贴心的,也只有女帝陛下了。
夜绛洛从行走速度上看,说的动听点那叫一个悠哉,说的直白点,就是龟速,她身上穿着的可是正规的不能再正规的女帝才能穿的衣装,看着端庄大方气质万千的,可穿着的人才能知道,这一套正装却是重的厉害,想到今日一整日她都得穿这样,女帝陛下顿觉压力山大。
她头上的珠帘都在她的动作下不断的打到自己的小脸,明日的珠帘……似乎要全部放下,打脸目测会打的更痛,想着想着便是一脸黑线。
“君卿,以后我们大婚,就一切从简可好?”夜绛洛很是节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根本没有钱去挥霍不是?可大婚都想要从简,恐怕也只有夜绛洛会有这样的念头了,毕竟……这人生大多数都只会有那么一次大婚的机会。
身为女子,又有几人能如女帝陛下这般,连婚礼都想着从简,一般女子,哪怕是家里并不富足,无一不努力着,只为办一场体面的、终身难忘的婚礼。
“绛洛喜欢就好。”温柔的低应一声,晏君卿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勾勒出夜绛洛穿上凤冠霞衣时的模样,嫁衣似火,那般灼人的颜色很是适合她,那时的她,定是最娇艳动人的女子,定是这世间最美的新娘,他晏君卿的娘子。
“嗷呜!那个时候的君卿穿着红色的衣衫!啧啧啧……真是想象不出来,会不会和凌子良一样?”夜绛洛一副夸张的模样,不由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