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跨出较之寻常百姓家高出一截的门槛,凌子良忍不住再次回头,目光所及之处便是孟弦如三月桃林般的绯红。
孟弦容色本就极致美艳,眼波流转,更是风情无限,古人所言的‘艳若桃李’形容的便是这般景象吧。
门外走动的宫人见到跟随女帝陛下回来的人站在门外痴痴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怯怯的问了安。
凌子良这才回过神,看了眼跪在面前的宫人,眉心微敛,板着的脸颇有几分威仪:“我不过见这宫门上的雕花不错,所以细细瞧瞧罢了,和里面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宫女:……
“咳咳……下去吧,不用跟前伺候了。”凌子良摆摆手,身体力行解释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宫门上的木是上等的扬州木,这雕工也是极好的师傅雕琢的,乍一看,栩栩如生。
靠近之后,低头便能闻见一阵芬芳,是木香味,很幽香,淡淡的味道让人也有股魂牵梦萦的感觉。
怎么了,他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看着宫人行了礼退下,他眼珠转了转确定四周没人,才把挺直的腰板瞬间松了下来。
凌子良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小声嘀咕:“还好世子爷我机智,若是让人知道我是看孟弦看呆了,那世子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嘀咕着嘀咕着他的面部表情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知的呆傻——不过……孟弦那家伙,长得还真好看,他从小到大看的美人也不少,总觉得都没孟弦好看。
凌子良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中了招了,越来越不对劲,脑子里都是全七八糟的东西,出现最多的是孟弦,然后是孟弦的脸,再然后是孟弦的身体……总之,孟弦孟弦还是孟弦,倒是真的成了困扰。
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着,脑袋就是不受控制的转、转、转……
透过门扉,正好看见孟弦握着一方帕子,他细细的拭干手上的水珠,从手掌向上,顺着指腹直至指尖,那修长的双手与白色的丝帕比起来毫不逊色,甚至因刚刚沾了水,凭添了几分润泽,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温和……
凌子良呆呆看着孟弦的手,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是自己牵着那双手……那该是何等销?魂……
孟弦等了片刻,发觉没有任何响动,不禁有些疑惑,透过宫门上的雕栏缝隙,他看到凌子良傻乎乎往里面看着,一双眼睛直勾勾落在某一处。
不是让他去叫人么,怎地还在门口守着?
孟弦转身看了床上人的伤口因为药效,血已慢慢止住,下面需要的只是简单的包扎,孟弦便冲着门外扬声喊道:“子良,太医可到了?”
凌子良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被这一声唤回神智后踮着脚尖缩着脖子,一溜烟的跑远了,不一会儿便带着太医和宫人回来,他双手负于身后,下颚微抬,一脸我完成任务快来夸赞我的表情。
【世子爷,你这么忠犬,孟弦造吗?】
孟弦看了,指尖莫名有些发痒,忍不住慢慢抬臂,顺了顺那人头顶柔顺的发,指腹感受着软软的发丝滑过指间,丝丝缕缕的痒痒感从指尖传到心底。
孟弦眼神温柔的盯着眼前乖巧任自己抚摸的人,心底软软一片,如同西天之云锦般,对凌子良的执念,早已成了他心内的魔障,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能与他相守一世,即使明知那根蛛丝细如毫发,也会牢牢抓在手心里,至死方休。
可,孟弦其实知道,自己对凌子良的执着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自己掌握的范围之内,他生怕自己因为这个魔障真的走火入魔伤害到他,如果让他受伤,他宁愿自己离得很远很远,最好再也不要碰见,这样便不会有伤害。
凌子良微躬身低着头任由人摸着自己头顶,他想起年幼时分,他的母亲总是这般,细细摩挲着他的发旋,抚摸一番过后,自己总是能得到一盘母亲亲手做的点心。
母亲温婉的笑容,跟孟弦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有点像呢,有时候总会很温柔,很温暖。
他慢慢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孟弦摸得时间足够抵一盘点心,他快速往后跳了一步拉开距离。孟弦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凌子良向后逃离的动作,心底无法克制的涌上悲伤的情绪。
早就知道子良不喜欢他……
是啊,凌子良不喜欢他呢!他这样子,不过把自己变得更加可怜了一点。
喜欢一个人,没必要这么委曲求全……
可终究忍不住这手上的冲动,仅仅是这样不亲近的接触也无法忍受的要逃离么?
种种情绪翻滚着,他的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原本轮廓柔和美艳的脸如同沉浸在腊月寒冬中,透着凛凛寒意。
他缓缓收回手,垂下之时纤长的手指慢慢蜷起,掌化为拳,因着太过用力,掌心传来痛意。
凌子良直直看着对面被悲伤笼罩的人,伸手比出食指:“摸了这么久,你要亲手给我做一盘点心做报酬,世子爷暂且给你记下,出了宫记得给我加利息补上。哎,等于是白让你摸了,我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啊。”边说边点着头,一脸不用夸奖我,我知道我很好的得意笑容。
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说着什么,他眨眨眼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食指,理智回复的开始消化刚刚听到的话。
孟弦几息之内便反应过来凌子良究竟说了什么,他握拳抵住唇,尽量挡住自己唇畔上扬的弧度,然而飞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