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索,她缓缓转身,若无其事地漫步回到怡心阁,并立即让落儿亲自去请了郑公公过来问话。
郑公公来到之后,轩辕惜儿询问了一番与怡心阁有关的月银供给等事,最后才似无意般问道:“殿中近日,可有什么事发生?本妃见今日殿门值守之人,竟是突然多了起来。”
“唉!”只听得郑公公轻叹一声,道,“听闻乾心殿守卫中出了奸细,昨夜皇上突然下旨彻查,西门竟有一个侍卫,被捉住后当场咬舌,自尽身亡了。”
闻言,轩辕惜儿内心惊恐一震!
昨日那个侍卫,便这样死在了段寂宸的狠辣手段之下?那名侍卫,她还想着要赏赐他的呢!哪曾想……撇开在战场上的血流成河不计,到底有多少效忠于东昊的忠胆义士,死在了段寂宸的辣手之下?
“也不知,到底谁人是幕后指使?”说着,郑公公又压低了声音,好心提醒道,“皇上有旨,此事切不可随意声张。娘娘知晓此事便可,也切莫在皇上面前提起,以免惹皇上不高兴。”
“本妃明白。”轩辕惜儿压下心头悲愤,轻声说道。送走了郑公公,轩辕惜儿心头那一阵阵的恨意与怒火,终是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呵呵,好个段寂宸!
却原来,他对她所知之事已是了如指掌,却陪着她一起故作不知,继续演戏,继续把她当作傻子一般哄骗着。难道,他便以为,有了他的宠溺,甚或有了小尘晞,她便真的能放下故国与亲人,放下国恨家仇,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一个百依百顺的小女子么?
原来他昨夜的所谓要事,便是去彻查殿中的“奸细”。如此一来,岂非蒋太师也将被牵涉其中?想到此处,心中的忧虑与恨意一起,连绵交织而来,让她恨不得马上见到他。
她要极力阻止他继续彻查下去,她更要亲口问问他,为何总可以如此冷血无情、野心昭昭?为何总是对她虚情假意?既然他早已知晓她的一切,她又何必再扮作毫不知情?若然他一意孤行要与东昊开战,将她置于如此痛苦而两难的境地,她宁愿与他彻底决裂。
然而,段寂宸此时仍在西郊猎场练兵,她便只好耐心等待着。直捱至将近黄昏之时,估摸着段寂宸已回到御书房,她便决计马上去见他。
她已经无法忍受到他晚上姗姗到来的时刻!
见轩辕惜儿独自迈出乾心殿大门,值守侍卫们并不敢擅加阻拦。毕竟,她如今已身为皇贵妃,是当今太子的母妃,甚至,很快便会成为一国皇后了。
然而,当她欲傲然步进御书房大门之时,为首的侍卫却连忙将她拦下,恭敬说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御书房,请贵妃娘娘在此稍等片刻!”
言毕,那为首侍卫便转身进去通报了。两名侍卫随即走上前,继续拦住轩辕惜儿的去路。
“让开!”轩辕惜儿冷冷说道,眼眸根本没有看向那两人。
皇上惟一的宠妃、未来的北国皇后、太子殿下的亲母,如此尊贵的身份,加上她身上那股傲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让两名侍卫略一惊疑,不自觉地各自后退了一小步。趁此时机,轩辕惜儿毫不客气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才走到玄关屏风处,她便听到了段寂宸冷峻而威严的声音:“御书房岂是后宫嫔妃可以随便进入之所?请她马上回乾心殿去,便说朕处置完国事,自会前往看望!”
闻言,轩辕惜儿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冷笑,不待那侍卫应诺,她已一边绕过屏风,一边冷冷说道:“皇上国事繁忙,臣妾怎敢劳皇上大驾前去看望?”
绕过屏风站定,抬眸看去,她才愕然发现,不仅一身墨黑龙袍的段寂宸端坐于御书房上座,北国“三公”亦都分坐两旁,他们便是哲王兼太尉段乌哲,张太保,以及蒋太师!
御书房中四人,见轩辕惜儿突然到来并冷冷出声,脸上皆是一片讶然之色。
心中虽感意外,轩辕惜儿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冷冷站于屏风之前。
此刻看见蒋太师,知他如今尚未受到牵连,她心中总算稍稍安定下来。
“惜贵妃,此处并非你该来的地方。朕正三公商谈国事,你还是尽快回避吧!”段寂宸不悦地说道,脸上一片圣威不可侵犯的冷然之色。
这才是他面对她时应有的态度吧?这才是真正冷漠无情的他吧?
轩辕惜儿迅速审视了一下眼前形势,情知此时并非找他当面质问的好时机,只得对着段寂宸恭敬行了一礼,道:“臣妾不知皇上正与三位大人在此共商国事,莽撞冒犯了,请皇上恕罪,臣妾就此告退。“
说着,她向众人行了一礼,便轻快转身,快步踏出了御书房。心中即使有千般恨意,万种忧心,她也必须暂时压下,待他夜晚前去找她之时,再作打算。
他定然已知她知悉真相,而在此之前,他定然也明白,火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既然放心地让她出席太子的满月宴,便并不真正畏惧她有获知真相的可能吧?那么,她倒要看看,如今,他将如何维系过往那些刻意织就的万般柔情,与虚假的幸福温馨!
夜幕降临之后,轩辕惜儿早早地便将小尘晞哄睡了。一手扶着小床围栏,她静静地坐在小床边上,望着那似极了他的小小面容,怔怔出神。
父母两方的国家早已正式开战,从此势同水火誓不两立,这对于小小的尘晞来说,是不是最残酷的事实?等待着这个小小婴孩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