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楚祁觉察到她的异常,停下动作疑惑问道。
“没什么?”轩辕惜儿尴尬一笑,拿着烧饼走到那张破椅前坐下,就着案桌上的一碗水,慢慢地吃了起来。
楚祁是何等聪明之人,不禁心领神会般轻轻一笑,道:“小袖子,难道竟还对宫中之人,颇有不舍之意?”
他自然而然地,便唤她作小袖子。如今,两人要躲避北国官兵的追捕,自然是不能再称她为“长公主”了。两人虽决意假扮夫妇,可私底下,他也不好意思唤她“娘子”“老伴”之类,这“小袖子”的称呼,虽与她中年妇人的身份不太协调,他却是很自然地冲口而出了。
“好不容易拼着性命,才从那宫中逃出来,又岂会再有不舍之意?”轩辕惜儿垂下眼眸,自嘲般轻声说道。
此刻,她脸上是一张丑陋至极的容颜,可楚祁却觉得,她那一转身的从容,一低头的温柔,一转眸的妩媚,仍是那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她低垂螓首坐在那里,他竟不禁又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不禁也自嘲般笑道:“是么?难道又是楚某的错觉?”
轩辕惜儿默默地吃着那张烧饼,没有回答。
“那段寂宸,如今倒像是对你动了真情了。”楚祁又道,俊目中神色难辨。
轩辕惜儿不觉一笑,抬首望向楚祁:“楚大哥可是说笑?他昨夜才与他的心上人喜结良缘,度过良辰美景,如今恐怕也正情深意浓吧?他如何又会对别的女子动了真情?”
见楚祁笑而不语,她又漠然说道:“他与令妹可谓青梅竹马,患难真情!又岂是他人可以轻易插足其中的?”
“患难真情?正所谓旁观者清,楚祁并不以为然!”楚祁道。
“他十七岁之时,便对令妹许下承诺,此生为帝,必立令妹为后!如此深情厚意,岂非令人感动?”轩辕惜儿似是对楚祁解释,又似讥讽,更似自嘲。
“深情?”楚祁仍是一脸淡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体悟到什么是深情?”
轩辕惜儿略感惊疑地看向楚祁:“十七岁,即使对于男子来说,也不算小了,为何不能体悟?”
楚祁又是一笑:“总之,楚某在十七岁之时,可还是个未解风情的无知少年!情之一字,远远尚未开窍呢!”
望着他轻淡的笑意,轩辕惜儿竟一时好奇:“那么,楚大哥年方几何,方才开窍?”
他身为质子,尚未正式纳过任何姬妾。不过,轩辕惜儿生在帝王之家,自是明白像楚祁这样的贵族男子,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北国皇帝派到凝思殿中的众多宫女,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
只是,不知他面对着那些宫女侍女,可有情窦初开的可能?
楚祁闻言,凝神沉思。良久,他才抬首轻笑道:“楚大哥直到二十三岁,今日方才开窍!”
轩辕惜儿边吃着烧饼,边望着他,静静听着,莫名所以。
楚祁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转了话题:“小袖子,你今后有何打算?”
在出逃之前,两人商讨的皆是如何逃离之计,轩辕惜儿知道他大致是要去东昊寻那二十万月国大军,而楚祁也料想她是要回故国东昊。至于今后两人各自的打算,却并没有深入交心细谈过。此时听楚祁问起,轩辕惜儿也不觉在内心暗问自己。
思索良久,她才道:“我要到东昊边关,寻一故人,请他为我找一隐蔽之处住下来。”
“也是!你身为北国皇帝的惜妃,却私自出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以真实身份回到东昊洛都了。如今惟一之计,也只有寻一处隐蔽之处藏起来!”楚祁的声音含着关切,更含了同情,“只是你那故人,不知是何人?”
“那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叫做霍萧寒!”
“哦?便是征远大将军之幼子?”
“楚大哥知道他?”轩辕惜儿惊喜问道。
“呵呵!东昊少年将军霍萧寒,骁勇善战,文武双全,多年来平息东胡滋扰,令东胡将士闻风丧胆,威名更是传遍东昊、东胡与北国,其声威早已远在其长兄霍萧然之上!对这样的人物,楚祁再是孤陋寡闻,也不能不知啊!”楚祁眼中不掩赞赏之意,“如今霍萧然已被段乌盟斩杀,不出楚某所料,霍萧寒此时或已临危受命,成为东昊的左将军了!”
听到楚祁这样说,轩辕惜儿虽为萧寒哥哥的大哥悲惨丧命而悲痛,却又不禁为萧寒哥哥成为左将军而高兴。萧寒哥哥平生梦想之一便是成为大将军,如今他已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她怎能不为他感到惊喜?
只是,想到萧寒哥哥所说的平生第二个梦想,她又不禁心中黯然。萧寒哥哥说过,他的第二个梦想便是娶她为妻,可是世事弄人,这个梦想早便没有了实现的可能!
“只是,如今我们在蒋太师相助下得以逃脱,你父皇与皇兄定然会得知你的下落,又怎忍心你继续藏身于民间?”楚祁又道。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回莫都。或许我会请霍大将军向父皇传一口讯,让他们知我一切安好,如此便好了!”
她又如何能回到莫都去,让段寂宸有了挑衅东昊的藉口呢?即使两国终要开战,也不能是因她而起。否则,让她如何面对天下纷争,生灵涂炭?
“你真是个奇女子!”楚祁定定地望着她,认真说道。
轩辕惜儿一阵苦笑:“惜儿不过是个小小弱女子,无论是对自己,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