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静雅痛苦地摇了摇头,额间的一绺乱发,随着她的动作,如蛛网似地在眼前飘浮着……“云泽,因为你和云逸不是别人,你们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暖暖也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儿媳妇。”
“那又怎样?当年,你怎么没想到,我和云逸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是我和云逸的妈妈?”
“怎能没想到呢?要不是有你兄弟俩个,我……我和你爸,早就分了!”
郝静雅泣血般地低喊了起来。
慕容云泽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怒气冲天地说:“还好意思提呢!当年,你为了那个臭男人,执意要和我爸离婚,今天,却在我的面前唱这个高调!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走!”
“云泽!”泪,浑浊的泪水,从郝静雅的深潭般的眼里滚露了下来,她默默地试了试眼睛,哑着声说:“今天豁出去这张老脸了,我……我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说实话,慕容云泽虽然很痛恨母亲的往事,可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年,竟究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妈妈对如此优秀的父亲视而不见,如陌生人般地过了大半辈子呢?难道,就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叫韩家栋的男人?
在慕容云泽的印象里,韩家栋这个人,模样不如父亲,前程不如父亲,本事也不如父亲,所有的一切都不如父亲。而且,这个韩家栋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妈妈,会为了这样一个人而苦苦地守住她的情感?
对慕容云泽这种不相信世间有真情实感的人来说,这无异是个天方夜谭!
在如断了线的泪水里,在苍白空洞的语言里,在羞赧的神情里,郝静雅缓缓地说起了自己和生命中这两个男人的故事。
当说到韩家栋和那个名叫林月结婚的这段情节时,慕容云泽哈哈地笑了起来,如夜隼一般的凄厉,他大叫道:“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你心里既难过又酸溜溜的吧?所以,那天晚上,你才会不要脸地跑去找他吧?”
“你…….云泽,你都看到了?”
郝静雅圆睁起迷朦的双眼,愣愣地望着一脸鄙夷的儿子。
她心里突然有些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多年视自己如仇人。
原以为,慕空云泽是看到在医院的那一幕而耿耿于怀的。那天,小哥俩突然发烧住院,是韩家栋帮忙送进了医院,无助而恐慌的郝静雅忍不住扑在韩家栋的肩上痛哭了起来,却不料,被年仅四岁的慕容云泽看见了。
这样看来,在儿子心里纠下的结,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回,还另有原因。
“云泽,你…….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郝静雅有些胆怯地问。
当年的事情,对与错都已经不重要了,三个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一个虽活犹死。
一开始,郝静雅便准备把往事彻底埋葬在心底深处,她不愿,也不敢把它们重新挖掘出来。可是,事与愿望,这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她常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抛进往事的漩涡之中,任由着漩流将自己裹住,一会儿上浮,一会儿下沉,任往事,将自己撕成一片片碎片。
往事更像一把双刃剑,在感到一丝甜美的同时,更多的是,无边的痛苦。
郝静雅的身体越来越差,往事,却越来越清晰。
她差不多要被往事包围住了,吞噬了。
“看到,你和他抱在一起大哭,后来又看到,我父亲和那个臭男人打成一团!”
天哪,小小的慕容云泽,竟然看到过那样一幕情景!
“云泽,你看到的,是事实,可是,事实后面的情景,又不是你想像那样的。”
“我想像?你觉得我是怎么想像的?”
郝静雅一狠心,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异常宁静,就好像是黄昏后的落日,那样的苍暮,那样的静谧,那样的从容与淡定。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和韩家栋之间的关系,今天不想重复,我只是想跟你说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你所提到的,韩家栋与林月结婚的那天晚上。
那天,中队很热闹,除了值班的战士外,其他的人全去闹新房了。你爸爸也去了。
新房,就在我们家的隔壁,云泽你应该还记得位置吧?
大概是十点多吧?我听到隔壁的喧闹声突然没有了,心想,这班战士还真会闹,足足闹了三个小时。想必节目都演光了,不得不下楼睡觉去。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你爸也没回来。
想起你爸在我面前提到韩家栋时的那个痛恨劲儿,我心里有些担心,你爸,他会不会找韩家栋的碴啊?
他俩,都是中队的主官,你爸主抓部队的训练与业务,而韩家栋身为中队指导员,负责中队精神层面的建设。俩人,年年被评为优秀主官,当着外人的面,你爸对韩家栋一如既往,称兄道弟的,没有一点嫌隙。
可只有我知道,你爸恨死了韩家栋,恨不得整死韩家栋!你爸在我面前说了很多次,夺妻之恨,他非报不可。”
说到这,郝静雅无奈地笑了笑,说:“这夺妻之恨的说法,真不知你爸是怎么想到的。我和韩家栋虽谈过恋爱,但我和你爸结婚后,我们之间并没有来往,再说,韩家栋也没想过要把我重新抢回去啊?何来的夺妻之恨?”
这点,郝静雅确实想不通。
她觉得,慕容成峰的心眼比针尖鼻还小,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计较。
“你爸当时虽那样说了,可我不太相信,只当是你爸随口说说的。”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