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城福利院。
走廊尽头,最幽深的小房间,茅小雨见到了章陈。
她独坐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很单瘦,像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头发很短,遮着眉毛,侧颜看,还有婴儿肥。
“就是她了。你们真是她的远亲?”福利院员工再次确认一遍。
骆波郑重点头:“如假包换。”
员工冲着屋内喊了一声:“章陈,有人来看你了。”然后扭头对骆波和茅小雨说:“这孩子从进来就一直这么整天发呆。幸好没暴力倾向。你们放心进去吧。”
“谢谢。”
迈步入内,茅小雨格外小心翼翼。
骆波却大步如飞,走到章陈面前,然后拉张椅子坐对面。
“老板?”茅小雨使眼色,轻声提醒。
骆波却充耳不闻,看着章陈,说了一句:“你不是自闭症对吧?”
嘶~茅小雨倒吸冷气。
亏他是千年老妖,竟然这么不知分寸?
茅小雨快步上前扯骆波。
谁知章陈人未动,却转着眼睛定定看他一眼,张张嘴又垂下眼帘。
近前看清,茅小雨发现章陈面庞清秀,眼睛黑白分明,额头饱满,不出意外,会是上很耐看的女生。
“章陈,容我自我介绍,我是茅小雨,茅草的茅。这是我老板骆波。我们是来帮你的。”
章陈充耳不闻,好像老僧入定一样。
骆波清清嗓子:“章陈,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想继续待在福利院还是接受我们的帮助?”
仍然没反应。
看来得下重药了。
“你妈妈叫陈欣对吧?知道她怎么死的吗?跟人起争执从公司天台摔死的?为什么跟人起争执?因为那个找她麻烦的是当初欺凌你的同学家长。为什么那名同学家长会找你妈妈麻烦?因为他女儿也就是欺凌你的女同学下场不好,遭人为报复……”
章陈抬起眼睛,却是泪水满满,哽咽了下,才沙哑声音说了一句:“我知道。”
“你,你都知道?”茅小雨很意外。
在她过来前,特意查了下自闭症的特征:孤独离群,不会与人建立正常人际关系;缺少社会交往技巧;对周围漠不关心;有语立障碍,兴趣狭窄,行为刻板重复;智力发肓比同龄孩子迟缓等等。
如果章陈真的有自闭症,那她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难道……
茅小雨视线瞟向骆波:真让他说中了?章陈其实不是自闭症?
章陈眼泪越滚滚而下,抬手抹了,又是满脸。
递上一张纸巾,茅小雨顺势坐她身旁,轻声细语:“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你们,是什么人?”章陈哭的一抽一抽的。
“呃?就是状元巷,长生典当铺的老板与伙计。”身份不太拿得出手,但心意却是真诚的。
章陈又抹了下眼睛,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哭声。
“你妈妈的事,我们无意中听说了。”茅小雨柔声道:“我去居委会找过你,他们说你无亲无故,父亲又下落不明,就把你送到福利院来了。于是我们又找过来,不是凑热闹也不是居心叵测,真的是想帮你一把。”
章陈接过面纸又抹了眼睛,嗓子好久不怎么说话,显得干干的,颤声问:“你,你们,能帮什么?”
“什么都可以。”
章陈沉默了小会。
再抬眼,她红通着眼睛说:“我想出去。”
“没问题。”茅小雨拍胸保证,笑吟吟又试问:“你打算去哪?”
扭头望向窗外,章陈幽叹:“我想妈妈。”
一句话就令得茅小雨差点泪目。
她捂眼睛,很快放下,语气坚定:“好,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怎么带?”骆波闲闲问。
“呃?”茅小雨稍稍迟疑。
章陈暂时是孤儿,生父处于失联的状态,所以不可能同意收养?又不是远亲故友,所以福利院也不太可能同意他们把人带走吧?
于情于理,茅小雨和骆波都没资格把人安全带离。
不过,也难不到茅小雨,她理直气壮:“我们是陈欣的朋友,所以带她女儿出去扫墓祭拜,也是人之常情吧?”
“我不想待在福利院?”章陈可不仅仅限于去给亡母祭拜而已。
“行,没问题。”茅小雨满口答应,然后扯起骆波,拽到角落,小声说:“老板,我知道你有办法对不对?”
骆波站没站相,笑:“有,障眼法百试百灵。”
“不要。”茅小雨摇头否决:“通过障眼法把人带走,不是上策。福利院不见了人,得马上报警吧?然后全城搜查,闹的鸡飞狗跳的,何必呢?”
“那你的上策呢?”
“我没有,所以请你想办法嘛。”茅小雨双手合什,做个拜托的手势。
骆波得意:“请我想办法?你承认自己笨了?”
“认了。只要你有良策,我什么都认。”
骆波嘿嘿笑,然后眨眼想了想:“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只是时间上来不及。”
“多久?”
“起码两三天吧?”
茅小雨果然皱眉:“两三天也太久了吧?我今天就想把她带出福利院。”
“今天?你也太心急了吧?”
“我不是心急,我是怕她再受委屈。”茅小雨轻叹:“刚才进来,你也看到了,福利院的条件不是特别好。她这年纪不上不小的,估计员工不会特别关照,可想而知,她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
说的很有道理,骆波点下头说:“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