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并不高,一眼就望到顶了。墙体略粗糙,还长了青苔。
花生飞回来报告:“妈妈,城里好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街上的人都朝一个方向去了。”
茅小雨和骆波对视一眼,同声:“走,看看去。”
快速进城,不但这支俘虏队伍垂头丧气朝正中街道蜿蜒而去,老百姓也都拖家带口的涌向长街正前方。
随意瞄了两眼,茅小雨看得出此时生产力落后,老百姓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偏暗,并且旧旧的。偶有牛车经过,车里坐着贵族。却也不太华丽。
祭司殿前,已经黑压压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士兵。俘虏也被押过来跪满了台阳阶上下左右。
阳光渐渐至顶,台上有两名衣着大长袖的少年面容沉稳的先走出来分列两旁,当中慢慢踱出一名皱纹横生的老男。
“这是谁?”茅小雨看这老男衣着也很奇怪。身上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每走一步,就响动一声。
骆波小声:“大祭司。”
“做什么的?”
“主持祭天活动的。当然求雨啊,求打胜仗呀什么的都可以。”
茅小雨凝神看去,这名面无表情的大祭司戾气。非常严重,不是一星半点。
“身为一个国都的大祭司,浑身没半点慈详仁爱,这个国家只怕也要完了。”茅小雨幽幽感叹。
骆波眼角余光瞄她一眼:“一把年纪还天真。”
“你说什么?”茅小雨提高嗓门忿忿怒问。
骆波漫不经心抱着双臂:“你怕是把祭司跟高僧搞混了吧?身为可以左右国家命运的大祭司,不需要慈详仁爱。”
茅小雨张嘴想辩,却不知从何辩起。
不得不承认,骆波说的有一定道理。
能左右一个国家命运的人,婆婆妈妈妇人之仁,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说着话,高高台上的祭司已经开始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但是底下老百姓听懂了,跪倒一片,跟着欢呼。
声浪一波又一波,地动山摇。
“他在说什么?”茅小雨一个字也听不清。
骆波下巴一扬:“大意是说大王出征,得胜而回,是老天垂青,所以感恩的方式就是把俘虏当做祭品供给老天,哦,还有祖宗们。”
“现在?”
“嗯。”
茅小雨左右环顾:“这么多人,又在城里,难道大开杀戒?”
骆波分心听着祭司唱词,皱眉:“没错。”
“太残忍了吧?”
花生点头气鼓鼓:“坏人。太过分了。”
“还说,是为当年战死的同袍报仇。血债血还。嗯,那就没错了。”骆波一派云淡风轻注解:“当年是战败国,今天是战胜国。所以要把当年的血债一并还了。”
“可是……”茅小雨看向那批黑压压的俘虏:“当年抡起屠刀的,未必就是这批人啊。”
骆波投她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谁跟你分这么清楚?”
茅小雨眨眼,习惯性扶眼镜,发现根本没戴,便改去抠头皮,喃喃:“话虽这么说,我还是……”
花生打断她,情急:“妈妈,我们去把台上那个丑老头抓起来好不好?”
“为什么呢?”
“把他抓起来,就可以救那些人了吧?”花生还是于心不忍。
茅小雨无奈摊手:“妈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花生,你看,台阶很高,有士兵把守对不对?除非妈妈长出翅膀,否则是去不到台上的。”
花生把期盼的视线投向骆波。
骆波竖一指:“爱莫能助。”
“好吧,我去试试。”
花生振翅飞向祭台。茅小雨吓的大喊:“花生,别去,回来。”
她的声音被祭司的唱调和老百姓的欢呼掩盖,花生义无反顾的去了。
“没事的,让花生去吧。不撞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骆波一点不担心。
花生越飞越高,留在茅小雨的眼眸里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黑点在大祭司头顶上盘旋,寻找机会下手。
花生冲着大祭司高高的帽子抓去,谁知却抓了个空,差点跌到祭司肩上。
花生一愣,看一眼自己的小手,试着去摸大祭司的帽子。
无论他怎么努力伸手,就是挨不到帽子。
“可恶!”花生无功而返,一头钻进茅小雨怀里:“妈妈,我挨不到他。”
“正常现象,妈妈跟你解释过了。虽在同一个空间,也许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只能看,不能插手管闲事。”
花生扁扁嘴。
“好啦,花生,妈妈知道你很伤心。好好在口袋睡一觉就好了。”茅小雨算计着大约生祭活人就快开始了吧?她不想让花生看到毫无人性的画面。
“嗯。”花生心里堵得慌,也不知在堵什么。
大祭司的唱调完毕后,又有宫里最有资历的官员,代表至高无上的王过来宣旨。
士兵押着对方败将上台。
败将看起来不好惹,面对生死最后关头,不但不低头认错,还破口大骂。
刀光一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砍下败将的头,拎起来给祭司看。祭司吩咐供上供桌。面对血流满阶,也是眼都不眨一下。
陆续把几个品阶稍高的败将斩了首级,当祭品摆上供桌,接下来就是处决剩下的俘虏了。
俘虏还没资格当祭品,而是像处理垃圾一样,押向另一个城门。早就挖好一个大坑了。
俘虏们虽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