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后得知容珏雷厉风行地搜集了极为细致的一堆证据,直接递交给皇帝后,她打翻了满殿的花瓶。
容珏!
她暗恨咬着牙念着这个名字,眸子泣血般地红起来,带着滔天的恨意。
但是比起这个,她最痛心的却是——
睿儿居然真的秉公处理了!
他半分情面都没有留的,和容珏居然配合得极为默契,李万材的死,不到三日便破案,虽然最后没到她头上,可是直接算到了她哥哥顾盛昌头上!
而容珏掌握了那份名单,直接带着皇帝盛怒之下给他的圣旨和令牌,带领官兵将护国公府这么多年来,最得力的助力和眼线悉数抓获,收押天牢或刑部大牢。
短短两日,京城格局变动,整个临安都陷入了一片人心惶惶中。
容珏下手太快,而皇上居然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就给了容珏口谕和令牌,等皇后得到风声时,为时已晚!
最可恶的是,明明齐睿可以想办法告诉她,他可以阻止的!
那个孩子居然这般冷漠,置身事外没有给她母族,他的亲舅舅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皇后气得直接病倒。
这一下,仁寿宫中的宫人都乱了阵脚。
而齐睿,得到红姑的通知,便立即赶进宫。
他沉着眉眼,几日不见,原先光风霁月的人儿,便消瘦憔悴了一圈。
红姑见了,又是恼又是心疼,但她摇摇头,几步行至齐睿跟前,“殿下还是先别进去了,娘娘她……正气头上。”
言下之意,皇后并不想见他,或者说,见了定是要发怒的,红姑担心皇后本就病倒的身子,会因此更加不好。
也担心母子离心得厉害。
齐睿微微握紧了袖中的手,眸子晃了晃,声音低哑,“红姑,那麻烦你代为转达一声——就说,我会争取,让母后同舅舅见一面……”
这话一落,红姑微微张了张口,许久,无奈地摇头。
“殿下,你这么做,实在是太伤娘娘的心了。国公他毕竟是你亲舅舅啊!”
红姑带着几分埋怨的话,叫齐睿眸子微颤了下,那若蝶翼的羽睫似一把浓密的扇子,落下,在眼睑处投射一片暗影。
正如,他此时的心里,原先光明干净的心里,阴霾一点一点扩大。
“我改日再来看望她。”最终,他选择了沉默以对,没有正面回答红姑的话,声音含着几分沙哑,道完,转身。
红姑微叹一声,看着齐睿的背影久久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身后的门开了,她看到皇后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长发及臀,面容带着阴霾冷厉地瞪着那一步步远去的背影。
面色虽然苍白,却并没有所谓的重病症状。
“娘娘……”红姑抿着唇,知道皇后方才定是躲在门后听到了齐睿和她的对话,瞥见她阴沉得难看的脸色,不知怎么劝慰。
皇后却冷冷地哼了声,眼里融化不开的黑雾萦绕其间。
“这个不孝子!本宫真错看他了!”白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没想到连同外人一起害他自己的亲舅舅。
可以说,从前皇后对齐睿有多宠爱和骄傲,这会儿对这个儿子就有多失望和怨怼。
红姑闻言,深深低下头,只觉皇后经此打击,估计要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事来,便忙理智地劝道,“娘娘,殿下年纪尚轻,虽然国公……但您若与殿下离了心,这往后的路便更加难走了。”
她语重心长的劝慰,到最后,还是起到了作用。
皇后面色一变,手指抠着门框,有那么一瞬恶狠狠地咬着唇,低声道,“红姑,你说,当初若是本宫留下那个孩子……”
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至少比只有一个独子,还不听她话,违背她意思,多一个孩子,她就不至于这么被动和受气了。
红姑闻言,却是面色一震,脚步往后一趔,“娘娘,这话说不得……”
当年那个孩子怎么能留?
那可是——
孽种啊!
从红姑震惊和忐忑的语气中,皇后也回过神发现自己一时糊涂,不由拧着眉头,只觉事事不顺,心中郁气难消,“行了,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
“红姑,你想法子出宫,替本宫送一封信。”忽而,皇后招招手,红姑行至她身前,她微敛目,沉声低低地对红姑吩咐着,同时,从袖中拿出已经封好的信。
递给她。
红姑一时忘了去接,而是看着那空白的信封上的火漆,一时失神。
她手颤了颤,抬眸,有几分不确定地看着皇后,“娘娘,您是想……”
对于她的迟疑,皇后眉心掠过一丝不悦,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发作,便忍耐着,尽力温和又带了几分信赖地望着红姑。
道,“红姑,关键时期,本宫现在只能信任你了,若国公府倒了,那我们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所以,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本宫才放心你知道吗?”
面对皇后词真意切的委托和信任,红姑一时竟有些动容,她抿着唇,生了皱纹的脸上展了一个安抚的笑,很快便被严肃取代。
“娘娘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这封信送出去!”显然,皇上现在不信任皇后,仁寿宫外有人盯着,出宫不容易,出了宫,又要躲避其他人尤其是容珏的眼线,对于红姑一个老妪,谈何容易?
可正因为她年迈又不对武功,且是皇后信任的人,皇后才敢将这封信交出去。
只是,当红姑千辛万苦拿着信出去,自以为将信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