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太监面上立即一喜,才要开口,却被楚怜儿抢了先。
她千娇百媚的一把好嗓子,带着几分泫然欲泣地娇声道,“陛下~是臣妾,臣妾睡不着,做了噩梦惊醒,担心陛下的安危,便赶来……呜,哪知正巧瞧见两个贼眉鼠眼的内侍抬着可疑之人……”
这下,叫两名正要开口求救的太监原本的说辞给堵了回去,哑口无言到瞠目结舌。
这贵妃娘娘好生厉害!
可是因为陛下为了掩人耳目,不引人注意,特意吩咐总管叫了他们两个眼生的内侍抬人……哪知就是这么一个安排,却坐实了“贼眉鼠眼”、“可疑”的嫌疑。
殿内静默了一瞬,随即响起悉悉索索类似穿衣的声音,须臾,大殿门开了。
太监总管垂首给楚怜儿行了礼,低眉时暗暗瞪了眼两个成事不足的小太监。
“爱妃,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皇帝看了眼那被裹在被子里轻微蠕动挣扎的一团,眼底划过一丝愠怒,但对上手抚摸着小腹温柔小意的楚怜儿时,那怒意不由得消散开来。
他目光下移,从楚怜儿娇、媚的小脸到她那不显怀的小腹,眼神微微温和起来。
语气也是温柔的,但却没有伸手牵楚怜儿进殿门的意思。
楚怜儿眼底闪烁了下一丝冷芒,面上却嫣红一片,粉嫩含、春,抚着小腹,声音轻柔无比,又带着几分怯怯,“臣妾做了噩梦,担心陛下,现在看来,是臣妾多虑了。再者,孩子也想陛下了,见不着父皇,他闹腾臣妾,害臣妾无法安眠呢。”
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小女儿家的撒娇,果不其然,对于皇帝来说,很是受用。他拉了楚怜儿的手,触到一手凉,不禁用他粗糙温热的大手裹住,面上不悦地对她身后的宫女呵道,“怎么伺候的贵妃,这手这么凉,也不知道给贵妃弄个汤婆子抱着!”
他一呵斥,楚怜儿身后的宫人便立即跪下,为首的大宫女眼眸微转,垂着视线便恭敬地道,“皇上恕罪……娘娘她醒来便急着过来看望皇上,根本不听劝的……”
瞧着像是推卸了自己的责任,但这话说得巧妙,怜贵妃汤婆子都来不及抱一个便赶来,说明了什么?
皇帝年纪大了,耳根子愈发软了,就喜欢被人捧着哄着,当即眉眼都浸了温柔,看向楚怜儿更是爱怜又满意。
“你呀,这么大的个人了,肚子里还怀着龙儿,怎么就这么不注意!”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已经拉着人往殿内走。
这会儿将小太监抬着的人给忘了个干净。
两名小太监正要说什么,就见楚怜儿迈过大殿门槛,微微回头侧眸,眼中锋芒毕现地看了二人一眼。
这一眼,立即叫两个小太监忘了开口,求助地看向总管,哪知总管却只是摇摇头,深深看了眼那被子,随即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人带下去。
没看见怜贵妃这是有备而来吗,这两个蠢货!总管心里气得不行,但方才皇上与贵妃的情形,也叫他明白了些道理——
这宫中,如今怜贵妃才是那个能摸清陛下喜好圣心,并且宠冠后宫的主子。尤其是对方肚子里还怀着龙胎,只怕日后对待这位主子,要比皇后娘娘还要上点心了。
因着楚怜儿这一截人,那厢,原本要被抬进皇帝寝宫侍寝的欧阳妩,不甘不愿地被抬进来,又憋屈无比地被抬回了偏殿。
她破口大骂,摔东西,但是偏殿的宫人对她不理不睬,悉听尊便。
身上的药劲儿还没过,鞭子也被她那个王兄给没收了,这样一来,欧阳妩等同于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谈逃出去了。
闹了一整晚,欧阳妩望着森冷的宫殿,抱着自己,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周身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纱裙,仅仅一晚,便形容憔悴丝毫不见先前的跋扈和嚣张。
抹着泪,她后悔了,不该自以为是地当众求嫁,她现在想想,宁可待在南国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到了年纪,求一个恩典,嫁给王公大臣,也不要待在这座宫殿,嫁给一个比她父皇还要老的男人为妾……
“吱呀——”殿门打开,欧阳妩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膝,头抵着膝盖并不抬眸,只当是送饭的宫人来了。
但来人身上的香气,叫她微微一凝,抬眸,便见一人华服高髻,款款悠然行来。
借着外面的光线,她看清来人的容貌,没多想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记得,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北国皇帝的宠妃。在宫宴上,一直坐在皇帝的一侧。
“公主还好吗?”楚怜儿面上含着春、情,皇帝昨夜居然连她一个孕妇都不放过,折腾了许久。直到他上朝了,楚怜儿才起,沐浴一番后,便着了妆来了偏殿,“看望”这个昨夜被她“截胡”的异族公主。
她娇、媚的嗓音很是甜腻,若是男子,听了血脉都要喷张,但欧阳妩却是拧着眉梢,满脸戒备,微微往后挪了下身子,警惕地瞪着楚怜儿。
“你想做什么?”她记得,昨夜她万念俱灰地挣扎时,是这个怜贵妃及时赶到,虽然她清楚对方可不是出于好心救了她,但她不得不感谢她的出现,否则……
现在的情形,她不敢想象。
对于欧阳妩的戒备和态度,楚怜儿浑不在意,只给了自己身后的大宫女一个眼色,后者便端着气势,将宫人们都带了出去,自己亲自守在门外。
殿内只剩楚怜儿和欧阳妩。
“公主别害怕。”楚怜儿顺势在床沿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