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轻而可闻的时候,楼月这才知道顾清妍为什么要让人给于思琪安排这么大的一个房间,空洞,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无疑是更深层次的一种精神折磨。
楼月走过去,轻轻在她的面前蹲下来,小声试探道:“于思琪,你还认得我吗?”
楼月知道于思琪根本就没疯,但在这么一个地方,她的精神状态已经被折磨得有点恍惚,一时之间没认出她也是正常。
“于思琪。”楼月换了个说辞,“那,你还记得……顾清妍吗?”
这一下,于思琪的眼珠整个瞪大,听到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她的脑子炸开了花。
脑海里一会儿是自己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被人脚踢的画面,一会儿又是自己被按在墙壁上被当成精神病的画面,而这些种种的痛苦,源头都尽数汇成三个字——顾清妍!
无穷无尽的恨意在眼底蔓延,几近爆发!
与此同时,她涣散的瞳孔积聚起来,视线和堪堪看着她的楼月对上,两人四目相撞。
楼月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做了一个动作,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
一个正常人,本来就不该被关在精神病院,无论她去做什么,总之都不该在这儿。
而于思琪被放出去到底会去做什么?这就和楼月彻底无关了。
楼月把时间掐得刚刚好,在司蘅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回到了司宅。
司蘅回来得比较晚,而且进门的时候还带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是被司蘅带进来的,多少都让她有些诧异。
莫羡……
司蘅怎么把莫羡带过来了?
司蘅正低着头和莫羡说着什么,见楼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台阶上诧异的看着他们,皱了皱眉,才快步走过来扶着她。
“伤口已经好了?”司蘅有些不满,霸道的口吻,“谁让你下来的,我不是说这几天都给我安心在床上躺着!”
楼月怎么会告诉他,她不仅没安心在床上躺着,今天还偷偷溜出去转了一圈,她笑着解释道:“屋里有些闷啊,我想出来透透气。”
“闷?”司蘅虽然语气不好,但嘴上还是说着,“怎么会闷,到时候我吩咐司伯在房里多放几盆花。”
楼月笑着点点头,随即,她就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莫羡身上,极其不解的道:“莫羡?你怎么会和他……”
说起来,自从上次表白的事过去以后,楼月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自己有意规避是一方面的原因,这个小孩没找她也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你不是暂时还没有助理?”司蘅将视线投在那个白衣少年身上,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楼月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大。
难不成司蘅想让莫羡做自己的助理?!
“嗯。”司蘅不置可否,转而一问,“怎么,你不愿意?可是人家挺乐意,我不过一提,都没有多想,他立马就答应。”
司蘅话里有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把某些字咬音咬得极重。
楼月本来还可以说“司大少爷,你幼不幼稚啊,居然和一个小孩争风吃醋”,但上次那一晚过去后,这句话已经没办法再那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来。
楼月咳了一下,很巧妙的转移话题道:“他不是在上学吗,哪有时间做我的助理?”
本来也是,请一个学生,他不读书了?
莫羡已经走过来,自然也听到这句话。
他先是看了楼月一眼,然后抿了抿嘴唇道:“你不知道吗,我已经放寒假了。”
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甚至还为他受了伤,果然,没有再空出一丁点的时间关心他。
可是少年情怀,喜欢得那么深,所以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他每天都站在那棵樟树下面等她,只为了能够在她回家的时候远远的看她一眼,可是想见的人没等到,却等到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自己面前。
那个男人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靠她更近一点。
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答应?
本来一路还在想她看见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毕竟那么久没见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的欣喜呢,哪怕一丁点也好啊,可是并没有啊。
楼月何其敏锐,自然也看出这个纯净少年眼底隐藏的落寞,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就在两个人都沉默着的时候,司蘅在一旁轻声开口道:“既然你们关系不错,那我就不用再多加介绍。”
“莫羡。”司蘅将目光投向他,很郑重的语气,“记得我说的,在我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照顾好她,如果碰到什么事,拦着她。”
就是因为没个人在身边拦着,所以这个女人才会蠢到冲上去为他挡吊灯,每每想起,他都快要被气得发晕,所以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看到像这样的事情再度在他眼前发生。
他会保护好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好她。
莫羡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楼月有些好奇他们在路上究竟聊了什么,于是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什么,你知道什么啊?”
莫羡抿着嘴唇看着她没说话,司蘅更是没好气,直接皱眉说了句:“不关你的事,去给我好好养你的伤。”
而后就将目光投向莫羡,淡淡道:“莫羡,来我书房,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交代下。”
莫羡竟然也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