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了人?”楼月简直觉得这个男人傻得要命,她将眼泪死死压抑在眼眶,眼角已经发红,“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跟着你一起过来。非要在这白白受这些苦,很好玩是吗?”
司蘅一只手抱她在怀里,目光越来越涣散,他说:“傻瓜,我带了他们来,你怎么办?我说过,我看你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司蘅!”楼月终于压抑不住的哭出来,“我才不是傻瓜,你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了。”
司蘅听罢一笑,用指腹轻轻的替她擦拭着脸颊的泪水。
以前想要一滴都要不到,可是现在,却擦也擦不尽。
寂静而又荒废的破旧仓库,一男一女,满地鲜血,紧紧依偎。
楼月抱着司蘅坐在地上等着救护车,司蘅的手臂还在淌血,楼月堵在上面的手早已被血染红,鲜血顺着指缝流到楼月的裤子上,楼月的心撕裂一般的痛。
好在司蘅没有说假,不过一会儿,方特助就带着几个保镖匆匆而来。
看着这个场景,几乎每个人都神色大异,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撼,谁也没想到司总居然会向自己开枪。
方特助走过来,看到楼月满身的鲜血也吓了一跳,惊诧道:“楼小姐?”
楼月恍若未闻,就那样死死的将司蘅抱着,谁靠近一步也不行。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惧和无助,荒郊野岭,四下无人,谁能帮帮他?谁能给他止血?谁能让他恢复到原来的脸色。
这样的独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以至于有人来的时候她都久久反应不过来。
等猛然回神的时候,她才踉跄着起身,想将怀里的这个人搀扶起来。
“方宸!”司蘅气到骂人,强忍着不让自己的重量压痛她,洒出来的气息弱得吓人,“你带的那几个人是摆着看的?他妈的让个女人来扶我?”
方特助被骂到反应过来,几个保镖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没等他开口,就齐齐从楼月的手里接住他。
两个人架住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司蘅,把他恭恭敬敬的送上了车。
鲜血流了一地。
楼月盯着他的背影,心几乎绞痛得无法呼吸。
从这一刻开始,楼月知道,再也不要什么利用,不要什么囚禁,这一辈子,她再也不可能离开这个男人。
……
在去医院的路上楼月一直忐忑,她都不知道,如果这个男人手废了,她该怎么办。
司蘅的头始终垂在楼月的肩头,颠簸中他的脸颊蹭到楼月的脸庞,温度伴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在慢慢降低,楼月捂着眼睛,拉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泪狂涌而出。
那是抱过她的手,摸过她的手,牵过她的手,为她擦过眼泪的手,如果没有了,应该怎么办?
每一刻,这个男人对她的每一刻好,仿佛都如潮水般在脑海中闪现,原来她一直都错了,这个天下,独独对她好的,就只有他。
只有他啊!
可她都对他做了什么?
送司蘅进病房手术后,明明已经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楼月还是满脸泪痕,踉跄着身子走到方特助面前。
方特助正目光紧紧的盯着手术室,双手紧张的交握,眉眼间满是焦急。
见楼月走过来,方特助这才发现满身鲜血的她,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他居然差点忘记,司总醒来一定会杀了他!
方特助一脸关切,惊道:“楼小姐,你伤哪儿了?我让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我没事,方特助,我想问你一点事。”
楼月的每个字都像从喉头涩哑的挤出来,“我想问问,之前给我弟弟鲜血的,是……司蘅吗?”
“啊?”方特助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怔了一下才道:“是啊。”
是他!
听到确认,楼月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晃。
“您不知道?”方特助好像想起当时的场面,眉眼还满是心悸,“楼小姐,当时你弟弟危在旦夕,司总的身体本来不允许他去献血的,但他还是坚持着,几个人都能没拖住,当时献完血就直接在医院住下来了,调养了好几天呢。”
楼月哑着声音说:“那我被困在工地上那次呢?台风天来救我的,是谁?”
方特助突然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他一直都以为这些事情她应该早就知道,“楼小姐,也是我们司总。”
“司总当时被掉下来的柱子砸到,活生生砸断了三根骨头。”方特助神色有些古怪,好久才冒着大不违的道,“可您当时,好像转眼就和谢白和好了。”
楼月的脸色已然惨白,她身子颤抖了几下,差一点就要一头栽到地上。
“楼小姐!”方特助赶紧扶住她,惊慌道,“您在这儿坐一会,我帮你喊医生过来。”
楼月整个灵魂都像被抽空,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她摇头,哭道:“我不要医生,我要司蘅。”
方特助微微一怔,好一会才道:“楼小姐,司总还在手术室里面,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您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啊,到时候都是两个病患,怎么能照顾他呢?”
楼月的眼泪还是流着,她将整个头都痛苦的埋在膝盖里,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像被撕裂一样的疼。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她这么蠢的人?明明最好的那个人,唯一会对她好的人,就在她身边。
她却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的伤害他,一次次的辜负他!
团团转,她简直被谢白那个人渣给骗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