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点,曲乐现在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冷着脸让他离开,更没办法将他扔在这里独自落跑。她不算是好人,但为人还算恩怨分明,别人对她坏,她肯定不会放过,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去,但别人对她好,她也会铭记于心,找到机会就回报。
曲乐拍了拍狼人的肩膀,非常豪迈地宣布:“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混了!”等他学会说话识字了,懂得人情世故了,再看他怎么决定,反正无论他是要经商种田、还是读书学武,她都愿意尽力帮助他。
狼人眨了眨漆黑狭长的眼睛,一脸茫然。
作为一个人类,跟狼群生活在一起,显然是不正常的。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曲乐希望他能回归人类的社会,而现在,作为人类的最重要特点,他需要一个像样点儿的名字。曲乐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是在狼群中长大的,那就叫你阿郎好了,以后跟我姓,全名就叫曲郎。”
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她又叫了一遍:“阿郎!”
狼人的耳尖动了动,像是听懂了她在叫自己,眼睛一下子变得更亮了。他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胳膊,以示亲昵,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聪明,忍不住又连续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她每叫一次,他的眼睛就亮一分,直到最后,他也忍不住张开嘴,生涩地发出声音“阿……阿……”
“阿……郎……”曲乐尽力放慢语速,让他能听清楚每一个音节的变化。
阿郎试了好几次,在曲乐的指导下,终于学会了在发音的时候该如何运用舌头。
“阿……阿……郎……”
“对了对了!”曲乐兴奋地拍掌,喜笑颜开,“就是阿郎,你说对了!”
虽然他听不懂她的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相比之前的几次笑容,这个笑容明显要自然许多,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叫自己的名字,叫完之后就眼巴巴地瞅着曲乐,像一只大型犬,在等候主人的夸赞。
曲乐毫不吝啬地狠狠夸奖了他一番,哪怕听不懂,他也觉得很高兴。对他而言,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她能愿意跟他说话,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曲乐蹲在湖边,用沾湿了的手帕擦脸,将脸上沾到的泥土灰尘全部擦干净。她看着湖面上的倒影,开始琢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兰灵忽然偷袭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在她来到兰氏认亲之前,她跟兰灵素不相识,根本没有任何结怨的可能。
她仔细回想自己这两天跟兰灵相处的细节,虽说她没有特意去讨好兰灵,但也没有跟她闹过半点矛盾。在她印象中,兰灵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她们相处得还算融洽,兰灵的忽然偷袭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这其中的缘故,曲乐决定,先回兰氏再说,毕竟她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外公,到时候把这件事跟他老人家说说,兴许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她朝阿郎招招手,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总算让阿郎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她回家。
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会让阿郎感到高兴,他将曲乐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右臂上。两人离开山谷,狼人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帐篷群中。
出乎意料的,所有帐篷都空了,到处都看不到人影。
人都去哪里了?
曲乐想起来,今天是伊芙节,大家应该已经前去祭坛参加祭典了吧。
她指了个方向,示意阿郎朝那边走。
走了一段路,隔得老远的距离,她就看到了祭坛附近聚集了许多人。
果然是在这里,曲乐立刻拍了拍阿郎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这里人太多,她不想吸引太多的目光。
阿郎恋恋不舍地放下她,等她刚一站稳,他就紧紧拽住她的手,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曲乐以为他是忽然见到很多人感到紧张,冲他笑了笑,任由他拽着自己,没有将他甩开。
来参加祭典的人实在太多了,曲乐和阿郎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阿郎的护食毛病又发作了。他将曲乐揽进怀里,用双臂为她隔开周围的人群,并朝旁边的人呲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吼声,以示警告。
自小在狼群中长大的阿郎,必须要用牙齿撕裂野兽的皮肉,才能够不被饿死,所以他的牙齿远比普通人要锋利得多。再加上他那副凶狠残忍的模样,旁边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有个小女孩甚至被他吓得哇哇大哭。
曲乐生怕阿郎的异样会引来太多人的注意,他的经历太特殊,万一被人知道他是被狼群抚养长大,少不得又要被人当成怪物,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暗地里拽了拽阿郎的手,让他收敛点儿。
阿郎听话地不再呲牙咧嘴,但护在曲乐身边的手却丝毫没有收回来的意思,固执地保护曲乐不被人撞到。
前方的祭坛正中央放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正前方摆着一张青铜祭案,有瓜果和三牲祭品,还有一尊泥土塑造的神灵偶像。几个长老正站在祭案旁边,不知道在低声商量些什么。曲乐看到兰长老也在那里,激动地挥动手臂,大声喊道:“外公!”
奈何现场人太多,吵吵嚷嚷的,她的喊声被彻底淹没,没有传到兰长老的耳中。
曲乐奋力即开人群,艰难地朝着祭坛挪过去,阿郎亦步亦趋地守护在旁。
眼看就要挪到祭坛旁边了,曲乐忽然注意到前面站着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