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的桌案上除了文房四宝现在还摆了一个精致的小花盆,绿色的冰裂纹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赵祯这几天从文德殿回来都会先端起花盆来端详一阵,看看花盆里几棵细小的幼苗。
在批阅完几本奏章之后赵祯又转到桌案前边仔细端详了一下幼苗,然后微笑着对陈琳说:“真是奇妙,和孙渔说得分毫不差。你看前几天这些洛阳花刚长出来时就是向着光弯曲,我把花盆转动之后本来向座位那边弯曲的小苗现在又向光强的地方弯曲了。真的是有向光性。那些地里种的豆芽也是这个样子么?”
自从孙麟给曹皇后讲了“植物向光性”之后,好多闲得快要得病的嫔妃便都弄个花盆种了些豆子、甜瓜之类的种子想看看是不是真像孙麟说的那么神奇。赵祯听说也让陈琳给他弄个花盆种点儿什么。这可把太监们愁坏了。豆子甜瓜之类的东西和皇帝身份不匹配啊,左思右想给赵祯弄了一盆石竹。
石竹又称洛阳花,在唐代以前是人们推崇的“富贵花”,直到唐代风头才被牡丹盖过,逐渐被人们遗忘。因此一盆石竹登上了赵祯的书案,让皇帝验证了“植物向光性”的存在。不过赵祯还是想弄明白是只有石竹有向光性,还是向孙麟所说所有植物都有向光性。
陈琳微笑道:“御苑里一共种了十种豆和瓜菜,都想法子遮着光,长出来的苗子都是一般摸样,都往有光的地方长呢。”
赵祯踱了两步摇摇头:“那就是说此事不会有假了。可是你说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怎么以前就没有人知道呢?”
陈琳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只得说:“小的不知。”
赵祯说:“看来孙麟所说不错,这农书里也大有门道。这样,你给我找几本农书来,我也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外面有人进来送上一份奏章,禀报说:“这是丁度学士和曾公亮学士联名上奏,请调孙麟协助《武经总要》编纂。”
赵祯愣了一下,从陈琳手里接过奏折笑道:“真是奇了。丁学士甚是稳重,竟然要让一个十岁童子协助编写《武经总要》这等国之重器,难道是丁学士又发现孙渔有什么出众的才能?”
打开奏折扫了一眼,他立刻翻到奏折后面。那里丁度和曾公亮把孙麟画的图描了一份附在后面。赵祯也是善画之人,但是看了半天还是不明所以,最终只得丢开手摇摇头:“孙麟画得怎么好,我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既然丁学士和曾公亮一致认可,那么必然有他的妙处。此事便准了。只是丁学士怎得会在意起一个炉子来了?”
陈琳嘿嘿笑道:“张惟吉见孙麟弄出的石炭炉子甚好,想若是京城有一半人用石炭那柴草价钱就能落下来,穷苦人家也能烧得起。他便想着借丁学士的名声散播石炭炉子的好处。他只在丁学士面前一说,丁学士便果然去探查了。只是没有想到还能发现孙麟有画画的本事。”
赵祯也乐了,拍着腿说:“张惟吉也是有心了。这石炭炉子却解了京城柴草之困,孙麟还真不简单。以后还要仔细探查他还有什么本事。对了,高崇厚什么时候回来?”
陈琳说:“高崇厚和孙麟的娘搭了同一条客船回京,这两三日便到。”
赵祯说:“高崇厚一回来就让他来。我要细细问他都打听到什么?”
陈琳不敢说这件事官家你已经说了不下三回了。他只得答道:“官家放心,高崇厚一回来我就让他向官家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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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要看农书!?就算陈琳很低调地把书给赵祯弄来,但是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宫以外,在官员们中间激起悍然大波。
大宋士大夫心中的好皇帝是什么样的?当然是一心遵循圣人之道心无旁骛的才好。因此他们给皇帝讲学时都是以孔子的著述为课本,儒家其他人的著作也只是涉从儒家角度解读,就是怕皇帝脑子里哪根弦不对跑偏了。
当然皇帝看看道家和佛家的东西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现在的儒家讲究“天人感应”、“君权神授”,学佛学道可以让皇帝保持对“玄之又玄”的老天爷的敬畏,与他们的主张并不根本性冲突,只要不像真宗皇帝一样搞泰山封禅就好。但是前些天皇帝竟然开始研究《墨子》这个大毒草,这就让人心生警惕了。现在皇帝自甘下流要看农书,你这个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孔子他老人家认为君子不应该操持农事么?
就在赵祯拿到《齐民要术》的第三天就有言官又跳出来上奏折,都是告诉赵祯他的本职工作和种地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要遵循大道,选用贤臣,垂拱而治就好,不要把心思浪费在杂七杂八的东西上。
从四月十六开始老孙和孙麟就把铺子全扔给马迹芳管理,俩人带着武昆仑、杜横山和几个军汉就在善利水门外的五丈河码头等待刘氏到达。结果十六、十七两天都白等了,到了十八日,老孙和孙麟又早早来到码头边的茶楼要了个临窗的座位。
本来按老孙的意思为了省钱就在码头上随便找个地方等着就是了。可是孙麟还要提防钱青牛,为了安全孙麟坚持在茶楼上等,毕竟茶楼里没有外面拥挤。
这座茶楼里有说书的,孙麟就在这里听了两天说书,把孙麟听得快吐了。
那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基本只有两类。一类是狗血的神怪故事,不过就是告诉人们报应不爽。另一类则是英雄故事,但在孙麟听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