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声声喑哑,千骑万马厮杀。
凄厉的火光照亮了沉寂的夜空,与天边残月的投影交相辉映,洒下一地妖娆,触目惊心的血色在众人的眼前浮现,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倒下。
飞雁关二十万兵马分为两路,一路由守将陈墨带领,从郎城西门攻入,一部分占领西城门,另一部分从城内攻击,趁势涌入南城门;另一路由先锋大将于涵率领,从南面直接攻城。
东门和北门靠近异姓侯封地南郡,守军本就少,再加上粮仓失火,太守失踪,已然应接不暇,无法增援南门,是以南城门守卫遭受前后夹击,以于涵为首的人马正面攻击,以陈墨为首的人马背后突袭。
郎城的十万守军对上飞雁关二十万大军,原先是凭着郎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才能够固守城池,让天星国讨不了任何好处,可如今最薄弱的西城门告破,陈墨带着十万大军直接攻入,郎城岌岌可危。
陈墨和于涵里应外合,配合得当,渐渐地,南城门的五万守军便抵挡不住前后二十万人马的连番厮杀,力不从心。
吱呀一声,在震天的嘶吼中显得那样薄弱,可却那样清晰可闻。
原本紧闭的城门不知被谁打开了缺口,张开的缝隙越来越大,从一寸宽变成一人宽,再变得更宽。
当外面的第一个天星国士兵冲进来的时候,众人还不曾留意,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波接一波的人潮,银色的铠甲不停地冲撞,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原本的清寒早已被血色染透,一片鲜红。
“城门开了——杀啊——”
兵器碰撞声中,原本只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却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骤然间,所有的天星国士兵如同看到了胜利般,振奋精神,朝着已然无任何依仗的郎城冲进来。而陈墨手下的士兵也奋起直杀,将那些阻挡着友军进入的敌兵屠杀殆尽。
外面的厮杀如火如荼,可守将府的书房里,却依然沉寂的有些诡异。
“来人,调集东门和北门的军队支援南门和西门,火速派人去南郡向异姓侯请兵增援——”赵云看了清尘一眼,而后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着。
“是!”那士兵领命而去。
“赵将军,在下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郎城只有十万人,可我飞雁关守将加上于将军带来的二十万大军,对付你们,绰绰有余。”清尘看着赵云,开口说道。
“身为郎城守将,守城是本将军的职责,本将军自当竭尽全力,死守郎城。”赵云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你站住!”清尘冷冷开口,“赵将军果然是英雄,在明知战必败,城必破的情况下还要死守,着实让人敬佩,可赵将军有没有想过,再打下去,就算牺牲更多的人,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结局。”
“那又如何?”赵云说道,“即便如此,那也是身为军人的骄傲,若是郎城失守,本将军自当以死殉城。”
“好啊,你以死殉城,跟你一起守城的兄弟们死在我天星的屠刀之下,为你陪葬的,还有郎城的全城百姓,以及你的父亲。”清尘冷眼看着赵云,开口道,“如此一来,赵将军黄泉路上可不会寂寞了。”
“你竟敢!”
“我有何不敢的?我不是楼惜玉,不会怜悯城中百姓手无缚鸡之力,我只知道,不符合我心意的,杀!”清尘丝毫不曾退却,直视赵云的眼睛,将那个“杀”字说的冷意凛然。
赵云看着眼前纤弱的清尘,很难想象她的身体里蕴藏着如此强大的杀气,他甚至丝毫不曾怀疑,清尘说得出做得到,倘若他为守郎城以死明志,那么陪他下黄泉的,会是整个郎城。
与此同时,清尘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赵云,心思千回百转。
屠城之事,曾经的叶倾城做过,可那也是因为城中百姓瘟疫绵延,她怕牵累更多的人,才下令放火烧城;而今,她已不再是昔日的她,更做不出这等狠毒的事情。她只不过是在自己都没有筹码的情况下,进行了一场豪赌。
她在赌赵云的仁义之心,赌这样一个推崇楼惜玉的将军,绝对不会看着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城池,随着他的死亡,而变成一座荒无人烟的荒城。
若是赵云执意死守,甚至以死殉城,那么她就输了。
这一瞬间,时间停滞,就连空气中的风也仿佛凝固,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在等着看谁先低头。
良久之后,清尘终于听到了自己期待的声音,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知道她赌赢了,毕竟论人心揣测,没有人比得过她。一个不因为楼惜玉是敌军将领就划清界限,反而赞扬他行军有方纪律严明的人,不会忍心用全城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其他的士兵和城中的无辜百姓?”赵云开口问着。
“很简单,我要的不过是郎城和你而已,我们做个交易。”清尘说道,“郎城已然是我的囊中之物,只要你投降,我保证不屠城,并且还会放你手下的其他士兵离开郎城,退守紫藤岭。”
“此话当真?”赵云将信将疑。
“我要这么多俘虏做什么?有了赵将军,五万士兵我还不看在眼里。”清尘冷冷说道。
赵云深深的看了清尘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守将府,朝着外面走去。
他知道,即便他死守郎城,也绝对不可能守得住,因为敌军已经打开了缺口,郎城的地理优势荡然无存,在兵力不足敌方一半的情况下,再怎么守,也不过是妄